“如果那家伙想这么做的话,他总有办法办到的!”白雪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后面那句话——‘它犹如1857年梵蒂冈城内之雕像,缔造者尤值得吾等纪念’,这句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她说着停顿了一下,问爱伦道,“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爱伦看了看表:“嗯……还有四十多分钟,时间还长。”
白雪摇了摇头:“不!四十分钟一晃即逝!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伊森感到肝脏一阵绞痛,他紧紧地捂住疼痛点,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瓶止疼药猛灌进了嘴里。药力很快见效,疼痛已经有所减轻,但是这还不够。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装满了浑浊的白色******高浓度溶液,他将针头插进静脉血管,把******一股脑地注射了进去。疼痛瞬间消失了,伊森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浮在了空中。
******是最好的止疼药!
他回到了身后的房间里,这间不大的房间内摆满了医疗器材。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手术台,台上正躺着一个被深度麻醉的人,上方的无影灯发出的白色灯光分外耀眼。这个被麻醉的人是参议员艾森·沃特,他双眸紧闭,短小的四肢在手术台上显得更加比例不匀。伊森在给他做手术。
现在,手术已经基本完成,伊森在为他缝合大脑上的切口。
伊森经常这么给人做手术,摩萨德数十年不间断的培训使他拥有了不亚于专业医生的手术技巧。通常情况下,伊森给人做手术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折磨人。能有幸躺上摩萨德的手术台被伊森亲自动刀的,一般都是摩萨德的暗杀对象,或者是某个潜入以色列政府机构的外国间谍。伊森很懂得如何使人痛苦不堪又不至于死去,他对人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有很深的了解,他很享受每次给俘虏们动手术的过程,他能够从中体验到一种胜过性爱的乐趣。
但是,有为数不多的那么几次手术,伊森是为了救人,其中一次,令伊森痛苦不堪。那是八年前的某个寒风凛冽的深秋,伊森和他的妻子美杜莎,这对摩萨德全局公认的最佳黄金情侣杀手背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出发了。他们被授命前往波兰的一个被叫做瑞法克的小镇,秘密暗杀隐居在那里的靠石油和海运发家致富的亿万富翁康斯顿·凯利。
伊森和美杜莎并不知道摩萨德高层领导人为什么会把矛头对准这位和政治毫不相干的合法商人,但是他们无须多问,他们要做的,只是执行命令,让康斯顿·凯利的死看上去像场意外事故,一切都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在摩萨德特工人员的词典里没有“失败”,每次执行任务之前,他们都会被反复告知一句话:“如果你被扔出了门,那就再从窗户钻进去。”
坚持不懈。不择手段。这是他们恪守的信条!
康斯顿·凯利的家位于法瑞克小镇的一座海拔450米的山崖上,那座山崖被当地人称作“希特勒的堡垒”。因为二战时期,波兰在德国人高强度的闪电战中迅速失陷,当时由希特勒领导下的德意志政府为了防止敌人卷土重来,就在波兰境内大量建造军事堡垒,其中一座就被建造在了这座小镇的山崖上。
几年前,康斯顿就地取材,他花钱买下了这座堡垒。他派人将堡垒由内到外装饰一新,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座欧式风格的庄园古堡。他于装修完毕后的次年,从波兰首都华沙搬到了这里。当时一度有媒体谣传说康斯顿此举表示他即将辞去他名下数家是由海运公司的总裁职位,说他想在年过半百之时功成身退。但是很快,康斯顿就站出来辟谣了,他说他只是看中了法瑞克宁静的环境,紧接着他又通过远程互联网直接在古堡里连续签署了公司的几个重大决议,退位谣言随即不攻自破。
康斯顿是不对轻易放弃自己庞大的石油产业的,除非他死了!或许是摩萨德官员认为康斯顿的石油公司对以色列本土输油产业经济造成了严重威胁,所以才要派人去把他给除掉,然后再想办法瓦解这个“庞然大物”公司。当然,这只是伊森个人的怀疑而已。
抵达法瑞克的当晚,他们迅速展开了暗杀行动。
但是,当他们成功潜入古堡并且找到康斯顿的房间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泥潭之中。当时的场景,伊森永生难忘。
伊森推开门进入了康斯顿的卧室,美杜莎躲在对面的空房间内放哨。此刻,康斯顿正蒙头熟睡着。今晚,你即将永久沉眠!伊森一边想着,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银针,他要用这根针扎刺康斯顿颈部的某个穴位,那个穴位可以使康斯顿心脏骤停,看上去就像是心肌梗塞。只要他准确无误地扎中那个穴位,不出一分钟,康斯顿就会在睡梦中毙命,并且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死因。
然而,当伊森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时,床上的那个人突然从被窝里翻了起来。“不许动,伊森先生!”不是康斯顿,是个和康斯顿体型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枪,枪口正直勾勾地对准伊森的脑门儿。“把手抬起来,退后!”
伊森举起双手,缓缓向后退。
这时,有个人从后面狠狠地砸了一下伊森的后脑勺,并且收掉了伊森裤腰上别着的枪。该死!被暗算了!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摩萨德局里有内鬼!伊森恍然大悟。他感到脑袋一阵灼痛,而且还伴随着震荡。他身后的那家伙似乎没想给他喘息的余地,朝着他的后背踹了狠狠一脚,伊森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该死!我得想想办法!
正当伊森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里突然想起了嘈杂枪声,紧接着传来了好几个人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了几枪,伊森身后的那个人也被干掉了。“见鬼!”伊森又听见床上的那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叫了一声,他朝着门口开了一枪,但是听声音像是打在了门框上。随即,门口处响起了枪声,床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惨叫了一声,翻下了床。
“快走!”是美杜莎,刚才的那些人都是美杜莎干掉了。她将伊森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从旁边的尸体手中抽出一把枪递给了他。但是,当他们刚跑到门口,走廊里就传来了猛烈的枪响。听枪声,不下二十杆枪。
“快!快!快!别让他们跑了!”
伊森看到二十多个枪手从走廊两侧朝着他们涌了过来。美杜莎朝着人流放了两枪,但是由于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她只好放弃与他们火拼。“伊森,我爱你!”“美杜莎!我也爱你!”他们两个深深地吻在了一起,但是这一吻很短暂,他们是在做生死告别。他们跑到了卧室的窗边,这里距离地面十几米,下面是杂草横生的陡坡。
这时,外面的枪手已经赶到门前,枪声陡然响起。
窗户不知是被枪林弹雨击碎的,还是被伊森和美杜莎撞碎的,总之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紧紧抱成一团。落在地面上时,是伊森的背部先着地的。伊森感到自己的脊柱快要裂开了。他们顺着陡坡翻滚起来,一直滚动了几十米远,终于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地方停止了下来。伊森放开美杜莎,他浑身是血。美杜莎已经昏迷了过去。
伊森拍了拍美杜莎冰冷的脸,“美杜莎,美杜莎,快点醒来,快点醒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喊,美杜莎依然沉眠不醒。
我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这不是我的血!伊森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将美杜莎反转了过来,看了看她的后背。我的天哪!这不是真的!伊森发现美杜莎的背上多出了五个血肉模糊的弹孔。一定是在刚才的枪战中中弹的!
伊森忍着浑身肌肉和骨骼被撕裂的剧痛,将美杜莎背了起来。他背着美杜莎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山崖脚下的车内。不能送医院,特工跨国暗杀是违法行为,要是送去医院会被当地政府用间谍罪逮捕。我得自己救她!伊森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到了一座偏僻的小屋内。他将美杜莎放在了小屋中间的木桌上。
上帝啊!求你保佑她!
伊森用工具箱内简陋的医疗器械帮助美杜莎将子弹一颗一颗地取了出来。手术失败。伊森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美杜莎的血逐渐放干了,即使是用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和最好的医生也救不了她。她死了,上帝带走了她。
“是时候该出发了!”伊森看了看表,他已经将艾森·沃特参议员头上的手术切口全部缝合完毕。他将半昏半醒的艾森扛在肩上,搬到了外面的黑色面包车内。
今晚的行动继续,吾辈之灵魂将得到升华!
美国国家档案馆的驻馆历史档案学博士凯莉·杰克逊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最后一批文件,她拥有一双迷人的深蓝色眼睛和一头清爽的金黄色短发,年仅三十二岁还未结婚的她看上去相当性感丰韵。此刻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还仍旧全身心地投入在未完成的工作中。今日事今日毕,这是她的一贯原则。
“凯莉博士。”凯莉的秘书卡莱尔敲了敲门。
“请进。”
秘书卡莱尔推开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卡莱尔?”凯莉问卡莱尔道,但是目光依然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没看见我正在工作吗?”
“很抱歉打扰您凯莉博士,只是,有人想见您,他们就在门外。”卡莱尔说。
“现在这么晚了,叫他们明天再来吧。”
卡莱尔耸了耸肩,有点难为情:“博士,他们说他们来自联邦调查局。”
联邦调查局?出什么事了?凯莉愣了一下,然后说:“请他们进来吧。”
“好的,博士。”卡莱尔走了出去,隔着门可以听到她对外面的人说:“各位,凯莉博士说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请吧。”
很快,门再次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三男一女。凯莉认出了其中一位:“威尔先生?请问您是威尔·白先生吗?”
又被认出来了。白杨扬了扬眉毛说:“能被您这样美丽的女士认出来我很荣幸,凯莉博士。”他说着走上前去与凯莉握了握手。
凯莉显得有些激动,但是她竭力抑制住了。“那么威尔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
“此事事关国家安全,凯莉博士。”约翰生硬地打断道,“我建议我们最好长话短说。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联邦调查局外勤三组组长约翰·罗宾逊。我身旁的这位是我的部下,也是威尔先生的妹妹苏菲·白,而我右边这位是曼哈顿警局的爱伦·彼得·贝尔警官,他是重案组的组长。”
凯莉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阵容强大。”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么……约翰先生,能给我说说那个事关国家安全的事情吗?”
“首先,这件事情在在明天天亮之前千万不要泄露出去,我不想造成任何恐慌。”约翰语气严肃,“有个恐怖分子绑架了十二名国会参议员,但我们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人员名单。现在已经死掉两位了,三十分钟之后,还会有第三位,紧接着还会有第四位。那家伙会在每个整点处决掉一位参议员。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
上帝啊!这太疯狂了!凯莉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说已经有两位参议员被害了!?”
“是的。”约翰说。
“可是……可是……我能够帮上什么忙?”
约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们找到的一条线索,这条线索揭示了下一个参议员即将被害的地点。但是,我们无法破解它,所以我们就想到了您。”
凯莉接过纸条,一顿一顿地将纸上的内容读了出来:“Κοiοs,我等而今务须生死与共,否则定遭各别处决。它犹如1857年梵蒂冈城内之雕像,缔造者尤值得吾等纪念。”她点了点头,“这就是你们到国家档案馆来的原因?‘我等而今务须生死与共,否则定遭各别处决’是本杰明·富兰克林在签署《独立宣言》时说的一句话,所以你们就来了,是这样吗?”
“是的。”
凯莉将目光移回纸条上:“Κοiοs意思是Coeus(科俄斯)。古希腊十二泰坦神中的暗与智力之神。”
“这些我们都知道,”白雪插嘴道,“关键在于后面这句话——‘它犹如1857年梵蒂冈城内之雕像,缔造者尤值得吾等纪念’,我们始终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们想请您为我们讲解一下。”
“它是在让我们纪念庇护九世。”凯莉说。
“庇护九世?”爱伦不解地说,“谁是庇护九世?”
“您真应该好好补习补习宗教知识,爱伦警官。”凯莉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庇护九世是最后一任兼任世俗君主的教皇。他出身于意大利贵族家庭,1819年年仅二十七岁的他就当上了神父。到了1823年,他又升任为教廷驻智利公使秘书。1827年的时候,他就当上了教廷辖区斯波莱托总主教,这时他就已经在宗教领域崭露头角了。到了1840年,他又被立为枢机主教。1846年的时候,教皇格列高利十六世去世了,虽然当时庇护九世声望还不高,但枢机主教团经过两天的秘密会议,就决定推他为教皇,他因此也成为了历史上在位时间最久的教皇。他在1846年到1878年间,一共领导了教廷32年。”
“可是,这关1857年梵蒂冈城内的那些雕像什么事?”白雪问。
“1857年,教皇庇护九世认为男性的身体会挑起人们的****,于是他就下令命人用斧凿‘阉割’了梵蒂冈城内几百具男性雕像的生殖器,后来,那些生殖器部分被人用无花果雕塑替代了。庇护九世就是那些被阉割的雕像的缔造者,所以‘缔造者尤值得吾等纪念’这句话是在叫我们纪念庇护九世。“凯莉解释道。
“庇护九世和华盛顿有什么关系吗?”爱伦问。
凯莉耸了耸肩:“据我所知,没有任何关系。”
“该死!”白雪跺了跺脚,“如果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在线索里留下这么一句话?难道是为了混淆侦查方向?”
“还剩二十分钟,我们得抓紧了。”约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