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上海，香格里拉饭店。
晚七点，马清扬和蔡从欣赶到时，现场已是人头攒动。杨金元和周宏伟端坐在主席台上，正咬着耳朵，像是相识了多年的老朋友。无疑，他们二人是今晚新闻发布会的主角，杨金元是男一号，周宏伟是男二号。
三天前，网容门户的首页，赫然出现一条新闻，酋长杨金元并购2371，雅猫正式吹响进攻中国市场的号角。为引起关注度，标题用了醒目的红色字体。
随着企鹅的异军突起，门户网站从原先的新波、搜狸和网容的三足鼎立，变为四巨头下四分天下。雅猫为何偏偏选择网容，而非其他三家。
这里面，也是有学问的。
新波股权分散，没人能做得了主，与其打交道太费时。搜狸的章兆阳性格怪异，搜狸和雅猫虽从未有过交战，但章兆阳却一向看不惯杨金元，曾在公开场合大放厥词，骂杨金元是假洋鬼子。至于企鹅，马华廷偏居鹏城，甚少和业界的大佬来往。
因此，对杨金元来说，选择网容做宣传，是最合适的。其一，网容的掌门人丁淼丁三胖，长得面善，比较好说话。其二，网容的背后，也有着孙复义的影子。
马清扬扫了一眼，发现孙复义不在。再环顾四周，看见王俊滔正坐在角落里。他笑着招了招手，和蔡从欣走了过去，坐到王俊滔的身旁。
“王总，久违了。自从上次参加完同宇的婚礼后，我们可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坐定后，马清扬又问，“6686网站办得怎么样了？”
“马总，你见笑了，6686纯粹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王总，你这谦虚的性格，该改改了！”马清扬半开玩笑道。
王俊滔是马清扬见过的最为谦逊的互联网大佬之一，如果还有的话，企鹅的马华廷也算一个。不过，马华廷本质上不是谦虚，而是刚柔并济。表面上，与世无争。实际上，是韬光养晦，日后厚积薄发，独霸一方。
说话间，马清扬又瞟了一下第一排，宏大的陈天堃正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意气风发，满面红光，和躲在阴暗处的王俊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人相处，谦逊是好事，也是最起码的礼貌。但想要在互联网行业混得风生水起，没有棱角，是走不远的。马清扬能想到每位大佬，个个性格迥异。放到台上，都是影帝级别的。和他们比，王俊滔这方面，要逊色许多。
新闻发布会持续近两个小时，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两件事情，第一，雅猫收购2371。第二，周宏伟出任雅猫中国总裁。
临近结束前，马清扬收到杨金元发来的一条短信，让他和蔡从欣留步，稍等片刻。新闻发布会一结束，杨金元和周宏伟被各大媒体团团围住。马清扬不愿干等着，就侧过身问王俊滔：“王总，接下来什么安排？”
“直接打道回府，晚上十一点半的航班飞北京。”
“这么急！”
“没办法，6686那边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呢。”王俊滔耸肩道。
“那我送送你。”
马清扬和蔡从欣陪着王俊滔出了门，见挤电梯的人多，马清扬便提议走楼梯，三个人拾级而下。
“马总，刚才人多口杂，有些事，我不方便问。”王俊滔略作停顿，轻声问，“我听说，2371是雅猫从阿拉丁丁的口中抢走的？”
“王总，也不存在着什么抢不抢的。雅猫收购2371，这是我们都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王俊滔又顿了顿：“马总，杨酋长的这一招敲山震虎，意图很明显。通过收购2371，正式向中国的互联网行业宣战。”
“敲山震虎！”马清扬又重复了一遍。
在这一点上，他和王俊滔的看法是相同的。来上海的路上，他也向蔡从欣提及过这个成语。
敲山震虎，是一种威慑策略。说白了，就是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历史上关于敲山震虎的例子，不胜枚举。马清扬熟知的，有两例。
第一例，武则天敲山震虎杀叛臣。唐高宗病死后，唐中宗继位。武则天以皇太后的身份临朝执政。因不能容忍唐中宗重用皇后韦氏家族的人，她又把唐中宗废了，立她的四儿子李旦为帝，即唐睿宗。为了垂帘听政，睿宗成了傀儡。徐敬业等元老重臣不满，打着拥护唐中宗的旗号，在扬州起兵谋反。武则天派出30万大军讨平徐敬业，并杀了暗中勾结徐敬业的宰相裴炎和大将程务挺。平定叛乱后，武则天以胜利者的姿态召见群臣，并说：“你们这些人中间，有比裴炎更倔强难治的前朝老臣吗？有比徐敬业更善于纠集亡命之徒的将门贵族吗？有比程务挺更能攻善战，手握重兵的大将们？此三人不利于朕，朕能杀他们，你们有比这三个人更厉害的吗？”此后，再无人敢谋朝篡位。
第二例，林则徐虎门硝烟。在广州，林则徐率领文武大臣来到虎门海滩，让人将两万多箱鸦片全部销毁。广州城的百姓都来看这壮观的场面，虎门海滩一时人山人海，拍手叫好。而义律那帮英国商人，只能在远处眼巴巴地看着。虽恨透了林则徐，却是无可奈何。这一烧，就是二十几天，对英国鸦片商人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马总，接下来，真不知道杨酋长带着雅猫大军，还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
“杨总，互联网这块蛋糕这么大，他闹他的，我们玩我们的就是。”
马清扬和蔡从欣一直把王俊滔送上出租车，道了别。从出会场，到门口，蔡从欣都没怎么说话。蔡从欣本就寡言，这也正常。不正常的是，一路下来，她一直绷着脸，神情紧张。
说来也奇怪，这次杨金元发出邀请，马清扬原以为蔡从欣会拒绝。毕竟，这不是公事，她又忌讳和杨金元见面。这种事，能推则推。因此，马清扬也就捎带着问了一下蔡从欣。没想到，她没做多想，就答应了。
马清扬记得，杨金元给他打电话时，曾说过，蔡总肯定会来的。马清扬越想，越觉得蹊跷。
送走王俊滔，两个人实在没地方去，就暂时在一楼的咖啡厅小坐。蔡从欣埋头把玩着手机，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欣，你没事吧？”马清扬忍不住问。
蔡从欣“啊”了一声，挤出笑容道：“大马哥，我没事。你也知道，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那么几天……”
“哦哦哦，明白。”
蔡从欣提到如此敏感之事，马清扬也就不好意思再多问。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杨金元才打来电话，说是刚打发完那帮记者，问马清扬在哪儿，他马上过来。又十分钟，杨金元和周宏伟总算是出现了。和他们二人同时露面的，还有两个人。马清扬只认识其中的一个，宏大的掌门人陈天堃。另一个，年龄不大，却秃顶了。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能和三位大佬走到一起，想必不是普通人。
“马总，蔡总，抱歉，实在是抱歉，那帮记者太烦人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我和周总都快招架不住了。要不是陈总出面打圆场，估计我们现在还走不了。”
明着，杨金元是在表达歉意。暗地里，却更像是在耀武扬威。
“杨总，没事，你办正事要紧。”
马清扬本想和周宏伟以及陈天堃打个招呼，再问问孙复义没来的原因。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陈天堃身边的中年男子抢了话：“从欣，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马清扬一脸的狐疑，这个神秘的中年男子怎么会认识蔡从欣？根据他的直觉判断，此人应是圈内人。这些年，蔡从欣鞍前马后地跟着自己，的确是见了不少业界老大。但蔡从欣认识，自己却不认识的，还真想不出来是哪位高人。
“唐总，我也没想到。”蔡从欣冷笑着回应。
唐总，马清扬猛地想起，莫非他就是宏大刚上任的CEO，原细软中国区总裁唐镜？
“马总，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宏大的新任CEO，唐镜先生。”陈天堃出面，解开了马清扬的谜团，“唐总，这位就是阿拉丁丁的掌门人，马清扬先生。”
马清扬主动伸手一握，算是和唐镜打过招呼。可蔡从欣怎么会和唐镜认识，依然令他费解。碍于场面，他又不好问。只好转移了话题：“杨总，孙复义先生，今晚怎么没到场？”
“孙先生身体抱恙，在酒店休息，特地让我通知你，明天下午三点，在我的办公室见个面。届时，陈总和唐总也会过来。”杨金元道出原委，“马总，这就是我让你和蔡总稍等片刻要说的话。”
马清扬还没缓过神，杨金元又说：“马总，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就明天下午见吧。”
说完，杨金元带头扬长而去。
马清扬在原地愣了许久，握了握拳头。一来二去，又被杨金元摆了一道。孙复义约自己明天见面这种事，刚才完全可以在发信息时，附带着说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自己等一等呢？
“大马哥，这杨金元不是明摆着耍我们吗！”蔡从欣火冒三丈道。
“没事，就让他逞逞一时的威风。”马清扬只摇头，“我想不通的是，我和杨金元素无过节，可他有时候，似乎在有意针对我，真不知道这杨酋长安的什么心。”
“这假洋鬼子，真不是个东西。”蔡从欣又骂了一句。
蔡从欣系出名门，有着很深的涵养，言行举止，一向是彬彬有礼。她开口骂人，马清扬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决定来上海，本就很怪。见了唐镜，情绪又有了很大的波动，就更怪了。
“从欣，你和那个唐镜……”
“大马哥，我早些年在华尔街，唐镜曾是我的同事。”
马清扬说了个“哦”字，又心想，真是同事，我看没那么简单吧。蔡从欣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有难言之隐。
又是一年寒冬。
次日下午，上海滩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雪。
马清扬和蔡从欣下榻的半岛酒店，距离雅猫中国的总部，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见道路拥挤，到处塞满了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两个人索性选择了步行。估摸着有一刻钟，到了一幢颇具风情的两层欧式风格建筑前。此处，便是雅猫中国的总部。
在互联网界，杨金元是个浪漫主义者，马清扬早有耳闻。据说，雅猫在美国的大本营，有高级餐厅，有休闲酒吧，有娱乐室。员工只要按时完成任务，上班时间是自由的。甚至可以带着宠物进办公室。
“大马哥，三年前，如果你能接受杨金元抛来的橄榄枝，现在的你，就是这里的主人。”蔡从欣调侃道。
“从欣，一话两说，真要是成了这里的主人，也就没有今天的阿拉丁丁了。”
按马清扬的才干，倘若当初答应杨金元的邀请，出任雅猫中国总裁一职，完全是绰绰有余。拿着几百万的年薪，过着四平八稳的日子，足以煞羡旁人。可是，这毕竟是寄人篱下，违背了马清扬的初衷，自己创业，打造一家伟大的互联网公司，媲美雅猫。真要是如此，他当初也就不会辞职，毅然决然地选择下海。完全可以在高校任教，过小富即安的生活。
性格决定命运，一步步地推着他走到今天。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门，相比于昨天，蔡从欣一扫脸上的阴霾，开朗了许多。不经意间，在二楼楼梯的拐弯处，迎面撞见神色匆匆的石玉峰。
来上海时，马清扬并没有刻意告知石玉峰。他原以为昨晚的发布会上，能见到石玉峰。等见了面，再约个时间吃个饭也不迟。找了一大圈，石玉峰不在。之后，又被杨金元一搅和，心里憋屈，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今天早上，和蔡从欣一起下楼吃早饭时，经她提醒，才想起。
于是，马清扬就给石玉峰打了个电话，说他和蔡从欣正在上海出差，具体也没说办什么事情。随后，问他今天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石玉峰支支吾吾地回应：“有空，不过，有可能要稍微晚些，过了晚上六点差不多。因为雅猫刚刚收购2371，手头上的事情会比较多。”马清扬笑了笑说：“没事，我和从欣等你。”
其实，石玉峰说这番话时，是心虚的。阿拉丁丁有收购2371的意向，他曾听金媛英提及过。大概在半个月前，杨金元的助理来找石玉峰，说杨金元想见他。石玉峰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提心吊胆地进了杨金元的办公室。这是杨金元第二次主动找他，也是他第一次进“酋长”的办公室。刚一进门，杨金元便说：“玉峰啊，你加入雅猫中国的大队伍也有段时间了，我一直忙，都没时间好好找你谈谈心。”石玉峰听着，既诚惶诚恐，又受宠若惊。继而，杨金元先是肯定了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不乏赞美之词。到最后，杨金元才捎带着提起了雅猫并购2371一事。提完，石玉峰还没来得及消化，杨金元就道：“玉峰，我还有事，你先去忙。”
回办公室的路上，石玉峰渐渐地咀嚼出了杨金元的话里面的意思，褒奖是假，试探是真。他故意把并购2371的情况告诉自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会不会向马清扬泄密。这说明，自己尚未取得杨金元的信任。
一边是商业机密，说了，饭碗不保。一边是昔日的“带头大哥”，不说，心中有愧。挣扎了好几天，石玉峰选择了保守秘密。
早上接到马清扬电话时，他不自觉地惊出了一身冷汗，以为马清扬和蔡从欣是来兴师问罪的。后来经过打听，他们二人是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才算松了口气。雅猫中国内部，参加昨晚新闻发布会的，皆是高层。以石玉峰现在的职务，是没有资格进场的。
“大马哥，蔡姐，你们……”石玉峰以为马清扬和蔡从欣特意跑到公司来找自己，惊讶地问。
“我们来和杨总谈点事情。”马清扬如是道，又问，“玉峰，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儿啊？”
“2371……2371那边，有许多工作需要交接，不得不两头跑。”
马清扬也没深入问，笑了笑：“你去忙你的，咱们稍后再联系。”
石玉峰下了楼，两个人继续拾级而上，到了三楼，沿着走廊，到了杨金元的办公室门口。门半虚掩着，里面传出一阵阵欢快的交谈声。
马清扬轻轻地扣了几下门，直到杨金元说了声“请进”，才推门而入。
如杨金元昨天所说，除了孙复义和周宏伟，陈天堃和唐镜也来了。办公室开着空调，温度适中，不冷不热，五个人正围着喝茶。
马清扬朝着众人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尔后，走到孙复义的身旁坐下问：“孙先生，听说你身体不适，没什么大碍吧？”
“马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正在澳大利亚度假，那边是夏天。听说杨先生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我就赶来捧场了。一下飞机，就重感冒了。这人哪，可以什么都不服，就是不能不服老啊。”
“马总，我以茶代酒，当着孙先生的面，给你赔个不是，为雅猫收购2371。”杨金元抬了抬屁股，一脸的诚意。
马清扬只好接招，端起茶杯：“杨总，既然事情已经过了，咱们就不必再提了，到此为止吧。”
“杨总，马总，真要是赔不是，应该是我向两位大佬赔不是才对，让两位闹了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误会。”周宏伟插话道，“马总，我听说，早在三年前，杨总曾力邀你担任雅猫中国总裁一职。如果当初你答应的话，也许就不是今时今日的局面了。”
“周总，那阿拉丁丁就不存在了，2371被并购一事，也就不需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了。不过，我觉得现在的局面挺好的。至少，阿拉丁丁在互联网行业，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马清扬不动声色地反讥道。
“木已成舟，再扼腕叹息也于事无补，我看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孙复义见势不妙，打起了圆场，“正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将来，兼并收购是互联网行业的常态，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当然，这个行业有着无限的想象力，一切皆有可能。人嘛，还是要往前看的。”
“孙先生，也包括蛇吞象吗？”陈天堃问。
“陈先生，只要你胃口够大，消化能力够好，蛇吞象也未尝不可。”
唐镜附和道：“过了年，再等上几个月，宏大一上市，就更不在话下了。”
经唐镜这么一说，话题自然而然地谈到上市。
陈天堃提到蛇吞象，唐镜又说上市，一主一仆，一唱一和，与宏大近一年来的动作遥相呼应。一年下来，在陈天堃的指挥下，宏大一口气吞并掉了好几家企业。不过，这些企业的规模，充其量只能算是中等，不属于蛇吞象的范畴。后来，宏大也和企鹅传出“绯闻”。但时间一久，也就没了下文。
唐镜加盟后，业界又有了传言。只要宏大一上市，下一个目标，将是某家大型门户网站。大型门户网站，无非就是新波、网容、搜狸和企鹅四家。企鹅排除在外，只剩下新波、网容和搜狸。这三家皆是上市公司，如果传言为真，正符合了陈天堃蛇吞象的说法。
“唐总，宏大可以上市，其他企业也可以上市。据我了解的情况，2004年开始，互联网行业将会迎来第二波上市潮。到时候，你有吞下别人的可能性，别人也有吞下你的可能性。”蔡从欣反驳道。
蔡从欣的杀出，再次让马清扬感到惊讶，也更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蔡从欣和唐镜的关系，绝非老同事那么简单。不是老同事，又是异性，再进一步，就是恋人了。他们两个，不会真的曾经是恋人吧？
马清扬在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唐镜没想到蔡从欣的杀气会这么猛，尴尬地笑了笑。
陈天堃拍手称赞道：“蔡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出招，就把我们唐总直接打趴下了。”
话题由此一变，来到了蔡从欣身上。而且，一跑就跑偏了，她最不愿意提及，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多谈的婚姻大事。先是杨金元开起了玩笑：“马总，大家都知道，蔡总在阿拉丁丁的重要性。可是，你也不能一直把蔡总绑在身边，这样做不地道，耽误了人家蔡总的终身大事，可就不好了。”孙复义也说，前段时间，他去台湾办事，拜访了信中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辜振明，辜振明向他打听起了蔡从欣在大陆的情况，还让他给蔡从欣传个话，一个女人别那么拼命，有时间多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还没等孙复义说完，周宏伟又起哄道：“孙先生，在座的，未婚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杨总，一个蔡总。要不你当回月老，给他们牵牵线。”
马清扬来上海的本意，是单独和孙复义谈谈，见话题完全脱离轨道，不着边际，便起身告辞。
“马先生，我送送你。”孙复义也跟着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