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盛夏的天气总是让人如身处蒸笼,真真叫人不的舒坦,奈何天公不作美,一点水汽也感知不到。路上的行人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赶路,但凡有点身份的坐轿子出行也不愿意,最能叫嚷的路边商贩也歇了气,躲在一旁乘凉,也不管生意了。这时候,茶馆的生意总能让茶馆伙计忙的脚不沾地。
忽然,寂静的路上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路人都驻足痴望,茶馆里的人也都探出头来,瞧个究竟。
只见一匹四肢白如雪霜的马,身披黑鬃,颈上有圈皎洁的白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顶,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通身有高贵的气势,让人从心底生出畏意。再看马上的人,肤如凝脂,面如白玉,手如柔夷,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身红衣,灼灼其华,裙摆飞扬,摄人心魂。
马蹄声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戛然而止,府邸上方有鲜明的几个大字“楚湘王府”。红衣女子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晃了无数人的眼睛。王府的大门早已打开,门前的下人赶忙接过马匹,迎进了女子。骚动的人群在女子下马的瞬间寂静了下来,茶馆里的人匆匆伸回头,路上的行人也闪到隐蔽处。
茶馆里有一个许是京城外来做生意的人,揪住小二,正要打听。店小二一脸不耐烦的指了指茶馆里角落里的一个人说:“问他....”说着,应着掌柜的呼声,又忙去了。那个人望向小二指的角落,只见一方普通的酒桌前坐着一个灰衣老者,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许是感应到他的目光,老者抬眼望着他温和的笑着。
那个人甚是好奇,脚步一轻,走了过去,老者见了,笑容又深了几分。
那人走到老者面前,刚要说话,老者出声到:“小本生意,三两银子,不搞价不还价。”
“......“那人看着老者笑的分外慈祥的脸,心下暗道京城的生意估计不太好做,老叟都这样精明的不要脸,更别说其他人了。
老者见他犹豫不决,扬起下巴示意他看周围:“诺,你看...”那人看到老者周围的酒桌都坐满了人,而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些碎银和一块醒木,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老者又道:“外乡人,老朽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给的你是亲情价,可别辜负老朽的一番好意啊!“说罢,那人也不再考虑,痛快地拿出银子放在桌前,老者看到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摇头晃脑的数着面前的银子。外乡人见了也不多说什么,知道自己吃了暗亏,寻了一个空位要了一壶茶等着。
老者慢悠悠的数完银子,估摸着也快到了申时,清了清嗓,拿起醒木一拍桌子,眉毛竖起,气势大开,朗声道:“话说这位浔阳郡主,乃是楚湘王之女,正值及笄之年,样貌才情在京城里那是无人能及,更是继承了楚湘王之英勇,当年蛮夷来犯,朝中文武大臣皆惊惧万分,推辞王命,只有这才豆蔻年华的郡主,请命挂帅出征,打退了蛮夷,也因此成为开国史上第一位有官位的郡主,一品大将军!而楚湘王留下的封地和军队也一并被郡主继承,可谓是风光无限,但自从此事过后,郡主变得喜怒无常,嚣张至极,在京城里胡作非为,达官显贵也无人敢招惹这位郡主,浔阳郡主还好色成性,府中养的面首不下三二十人.......”老者一脸愤愤不平的神情,慷慨激昂的大肆讨伐浔阳郡主,而离他近的人也免不了受到吐沫星子的轰炸,苦不堪言。
茶馆二楼包间里有一位黑衣男孩听到老者的话,不以为然的轻蔑一笑:“这老叟也真有胆量敢编排皇族,也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愚蠢。”说话男子一头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透出俾睨天下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你又骂我!”黑衣男孩不满道“哥,你这哪里是兄长该有的样子!”
“出门在外莫说你认识本王。”
“....”
站着的童子死死地抿住嘴,低下头,肩膀却不受控制的抖动。黑衣男孩见了一个眼刀过去,童子立即抬头,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他恨得牙痒,一拍桌子站起身吼道:“那你自己去吧,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眼了,哼!”说罢疾步踹门而去。
自称本王的男子拿起茶杯,朝着角落里轻瞟一眼,仿佛有一阵风跟着也出去了。
“莫寻的轻功越发精湛了,”站着的童子赞叹道,紧接着又担忧的轻声道:“王爷真的要亲自去见浔阳郡主,可是那郡主不是...”言外之意甚是明显。
“无妨,本王自有打算。“男子想起那个红衣郡主下马时瞟来的眼神,薄唇微勾,眼里有道暗光稍纵即逝,又回到了如同千年枯井一般的清冷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