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那迷路之人,忽然走进了自家熟悉的院门,东西南北,豁然开朗,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扶苏微微抬起头,唤道:“母亲。”
郑夫人兀地一惊,转过头来,惊喜道:“呀!我儿醒了!”
扶苏点点头道:“让母亲受惊了。”
“哎呀!你可吓死娘了。”说着,一把抱起扶苏,对着小脸一顿乱亲。
搁以往,扶苏定会嘎嘎笑着往母亲怀里钻,但现在,不知怎的,实在不好意思了,便挣扎着跳下地来,仰着小脸说:“母亲,孩儿有一事相求,把小娥和有常她们放了吧,去闹市口看杀人,是孩儿闹着要去的,与她们无关。”
郑妃听了一愣,心道:儿子今儿怎地变了,往日何曾说过这么有条理的话,但心中正自高兴,无暇多想,便点头答应道:“行行,不放了她们,晚上谁来搂着我儿睡觉觉,岂不怕怕!”
扶苏脸一红,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小娥和有常两人陪着睡觉的呀!
正暗自尴尬,王御医端了汤药进来道:“娘娘,汤药已好,......哦!公子已然醒来了啊!甚好,甚好!”
“来,儿子,把药喝了。”郑妃接过碗道。
“母亲,孩儿已经好了,这汤药就别喝了,那么苦。”扶苏说道,自己凭生三小怕:护痒,打针,喝中药。
“良药苦口利与病,来,喝了!”郑妃嗔道。
“我真的好了。”扶苏说,但怎么证明呢,想起自己前世最拿手的后空翻来,不知能不能驾驭得了这副小身板,深吸一口气,呼!一纵而就,完美!操作起这小身板来,好象更加得心应手似的。
平伸着两手,亭亭玉立道:“看看,好了没有。”
把个郑妃吓得,差点儿把碗撂了,愣了半天,才惊呼道:“我儿竟能如此!我儿竟能如此!”
王御医也啧啧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郑妃把药一放,又要过来亲昵一番,但扶苏不着痕迹的边躲边说:“母亲,孩儿饿了。”
“哦,哦,”郑妃边抚掌边说:“来人,快给公子备饭,我儿饿了,哈哈,我儿饿了。”
刚进门的小娥,答应一声,飞奔而去,十四五岁的丫头,着实机灵。随后而来的有常,蹲下身子,把扶苏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然后拍着胸口说:“可吓死奴婢了。”但心中仍有惴惴,在自己背着小主人回来的路上,有好一会儿,她分明感到,小主人已然是停止呼吸了的啊。这下好了,一天乌云散,也不要担心诛连九族了。
“不是我儿求情,别说吓死你,饿也饿死你。”郑妃厉色道:“以后长点心!”
“奴婢记下了。”有常低首道:“谢谢公子,谢谢娘娘。”
小娥取了吃食,一阵风似的又回转而来。
有常忙取过粥来,作势要喂,扶苏说:“别忙,我先洗下手。”多年养成的饭前便后洗手的良好习惯,岂能轻易丢了。
望着自顾在铜盆里洗手的扶苏,众人莫不呆呆发愣,还是王御医频频点头,似有所悟道:“是了,是了,病从口入,饭前洗手,好呀,好呀。”
回头看着几人略有惊愕的眼神,扶苏一下恍然,猛地想起,原来大家除早起洗漱一次以外,是一天都不带洗手的呀。这可不好,以后要带领大家改掉这坏毛病。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喝了碗粥,吃了两块蒸鹿肉,郑妃放心的站起身说:“我去禀告你父王去,我儿不但好了,而且还会翻筋头呢。”
看着郑妃和王御医他们走远,小娥又过来把扶苏打量一番。
看着小娥那迷茫的眼神,扶苏打着饱嗝说:“别瞎想了,我没死,我真的活了。”
小娥说:“我知道公子没死,但,,但,公子确实吓昏了啊。”
有常连忙斥道:“那是吓昏了吗,那是咱公子在睡觉!”
扶苏想乐,但他不是想笑有常的自欺欺人,而是想到了可笑之事。因为他现在知道,今儿上午,在闹市口被杀之人是谁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长信候嫪毐!
嫪毐这厮胯下真的长了那么巨大的劳什子吗?
记得以前读《诗记,吕不韦列传》,当读到那句“使毐关其阴以桐轮而行”时,心中总怀疑是司马迁使用了夸张手法,别说是使了那东西,就是用条胳膊,插进车轮里转上几圈,也非易事,若缪毐能用其阴物,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那他一定是此项运动的世界记录保持者,完全可以申请吉尼斯记录,而且,估计很难有人能超越!
对此千年难得一遇的奇人,所使用的处死手法,也别具一格,五马分尸!
当号令一出,只听“啪”的一声鞭响,五匹马分别拉着拴着嫪毐四肢和头颅的绳索,同时奔向五个不同的方向,...........,后续画面太惨烈,省略三十二个字,有兴趣的,可脑补一下。
小扶苏就是被那“嘭”的一声,瞬间四分五裂的惨烈情形,给吓得灵魂出窍了!
唉!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奇者留其名!嫪毐将“千古流芳”!
只可惜,现在已到掌灯时分,也不能再跑去闹市口做个调查研究了,就是能去,那尸首定也被猪拉狗撕而灰飞烟灭了!
唉!不能眼见为实,便不知司马迁作《史记》,是否严谨考据,出之有处?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呐,如今死无对证,终究是个遗憾。
想至此,扶苏不禁又笑出声来,死盯着那一点不放,说明,自己还不是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而是个尚没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吶。
看着小主人坐那儿兀自发笑,小娥说:“姐姐,我看咱们公子,今儿好象换了个儿人似的!”
有常已把灯点着,说:“换不换人,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就是咱们族上积了大德了。”
扶苏听了,心中明白,不是自己的到来,明天她们二人连同她的家人,都将成为小扶苏的殉葬品。
“别瞎想了小娥,睡觉!”有常接着说道,走过来,抱起扶苏,三下五去二就把他剥了个赤条条,一把给塞进了被窝。这手法之娴熟,速度之快捷,让扶苏连个不好意思的机会也没有。
“别忙啊,姐姐。”小娥说道,又把扶苏从被窝里掏出来,抱着他,对着夜壶一边嘘嘘,一边还用手拔弄他小弟弟,这让人情何以堪呐!忍气吞声地撒了泡尿尿。
但更让扶苏差点儿吐血的是,她二人,竟当自己是空气一样,当着自己的面,也脱了个一丝不挂,“哧溜”一左一右地钻了进来!
被挤在这温柔乡里,扶苏是百爪挠心,痛苦万分,深深体会到了,那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何等滋味。
哎!姐姐们,别忙着睡呀,麻烦给讲个狼外婆的故事呗,你们是睡下了,还有人将辗转反侧彻夜无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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