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问蒙公子,这功夫该如何练下呢?”扶苏急急问道,现在,他对这个一说就笑的翩翩少年郎,已心悦诚服。那些异于常人的人,就值得佩服啊,正是他们,在各个领域,出类拔萃,推动着历史向前发展呀!
蒙毅却一下收了笑容,谨慎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娥有常她们,取了茶水,但饮不言。
扶苏当下会意,这就叫功在暗了,不可向外人道也,连忙挥手让小娥她们退下,自己却难掩兴奋之情,向蒙毅靠了又靠。
蒙毅放下茶水,小声问道:“公子可曾听过蜀女放牛的故事?”
扶苏摇摇头,心道:这与我的问题也风马牛不相及呀。
“这个故事我也是听我师傅讲的,”蒙毅又笑着说道:“师傅说,有一蜀地之女,常山上山下往来放牛,因山势急陡,一初生之犊,不敢上下,此女无法,只好往来负之,天长日久,牛渐大,而此女习以为常,仍负之上下,人见,皆笑其傻。但师傅闻之,有所悟,遂创下练武之法,名之曰,牛掰。”
太牛掰了!扶苏暗暗称道,忙问:“敢问蒙公子,尊师何人?”
蒙毅摇摇头,叹口气道:“我也不知其名,只知他自称为老子,长得鹤发长髯,头大如斗,耳大似扇,骑一青牛,隐于西山,我也是少年淘气,曾于山中玩耍,误入歧途,巧遇之,以为神,便拜为老师,学艺三年,不敢告与外人知,惟偷偷告诉兄长蒙恬,兄不信,同去西山,一探究竟,踏遍青山,不得见,后自己又独往数次,唉!可惜,终不得见也。”
扶苏听了,差点惊掉下巴!老子?难不成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李聃,著述大作《道德经》而名扬天下的老子?但他不是骑着青牛,出了函谷关后,便不知所终了吗?难道就隐于西山不成?这也太扯了,老子所处春秋时期,离此已三百余年了,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神仙?
看扶苏兀自发愣,蒙毅又接着说道:“任何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欲成大武之人,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具体办法,我自会每日前来教与公子,但自今日始,公子将每日负重而行,不知公子能否受之?”说着,从一包内取出几条沙袋来。
扶苏看了,不以为意,这东东,前世之时,跑步时,经常绑在腿上,但也没练成举山之力呀?不过,此物对于强身健体,还是大有裨益的,且从之。
蒙毅正给扶苏往腿上绑缚之时,有常进来说:“娘娘来了。”
郑妃踱进屋内,见扶苏身上绳捆索绑的,大惊道:“此为何意?!”
蒙毅忙躬身施礼道:“小可蒙毅,见过娘娘,小可奉大王之命,前来教公子扶苏武艺。”
郑妃一步跨至扶苏近前,上上下下细看一遍,狐疑道:“敢问蒙公子,这绳子不会勒坏我儿吧,还有这东西,是不是太沉了?”语气颇有问责之意。
只见蒙毅脸一下红了,侷促道:“娘娘若不同意,小可自当与公子取下。”说着走上前来,就欲取下。
扶苏忙闪步躲开,仰着脸冲郑妃说道:“母亲!孩儿请您勿再干涉!蒙毅既为我师,又奉王命,还会害孩儿不成!多管闲事!”唉!郑妃呀郑妃,你怎么就不懂不经历风雨难以见彩虹的简单道理啊!
郑妃何曾被儿子如此激烈的言语斥责过,大惊道:“我儿何以至此,为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扶苏只觉无语,有个这样的母亲,真让人哭笑不得,正暗自郁闷,却听蒙毅说道:“娘娘,小可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郑妃点头道:“蒙公子有话,尽管说来。”
“小可偿闻,”蒙毅施礼说道:“雄鹰只所以翱翔于九天,皆因羽翼稚雏之时,便历经风雨,猛虎只所以山中称王,皆因齿爪未锋之时,便身置磨难,人同此一理,英雄多桀,凡人多庸,想来娘娘断不会想让公子平庸一生吧。”
扶苏听了,不禁心中叫好,蒙毅呀蒙毅,你非但有拔山之力,而且还懂育人之道,完美!
但见郑妃被说得一愣,半天方缓缓说道:“蒙公子所言甚是,不过,我只担心我儿这小身板承受不起呀。”
“请娘娘只管放心,”蒙毅说道:“小可自会注意分寸。”
扶苏忙踢腿扭臀说道:“母亲你看,孩儿还嫌轻呢。”
郑妃释然笑道:“我儿若嫌轻,让蒙公子再给你弄个石臼顶头上。”
蒙毅笑道:“娘娘建议甚好,待小可明日取来。”
正自说笑,小德疾走过来禀报:“娘娘,几位臣工前来拜会公子。”
向外望去,只见一干人等正蜂拥进院,个个锦衣华冠,举手投足,洋洋洒洒,自命不凡,春风得意的样子。
扶苏岂能不知,这帮人所来何意,定是因为自己昨天在朝堂之上,暂露头角,今日便来巴结示好,步那吴缭子的后尘,唉!正应了那句话,失势时,无人问津,得势时,门庭若市,这帮阿谀小人,趋炎附势,一定要记下他们姓氏名谁,将来定弃之!
细看之下,来人之中,除了白原白武侯尚熟悉认得,其他几人却十分面生,心中不禁生疑,其他人不去说他,难道白武侯也是见风使舵之人,他可是公子高的亲母舅呀,如此前来,就不怕她姐姐白夫人心生隙念,怪罪与他?
正自揣度,几人已来至殿下,皆躬身打揖,齐声道:“臣下拜见郑娘娘,拜见扶苏公子。”
算上白原,正好六人,进至殿内,方甫坐稳,只见一三角眼山羊胡的老者率先说道:“臣王绾,前几日闻得公子扶苏小恙,一时无暇前来探视,望娘娘见谅,今日送大王出征,返回无事,便邀约冯劫大夫,公孙璋大夫,还有昌平和昌文二君,在集市上买了点东西,前来探望,虽公子扶苏已贵体转安,但为臣者岂敢不闻不问也。”
其他诸人皆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果然是一群投机钻营之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却行营苟之事,扶苏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名字,心道:来日方长,且记下尔等。
郑妃哪里见过此等宾客迎门的情景,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边连声致谢,边忙命有常小娥端茶沏水上水果,一时慌张的手足无措。
一旁的白原却尖着嗓子笑道:“我是在宫内偶遇他们,也是对公子心生牵挂,遂同来探望,无有礼物奉上,勿笑,勿笑,见谅,见谅。”
“白武候,你不拿东西无妨,臣听人说,武侯相人之术,师承名家,相人无有不准,今日就劳烦你给扶苏公子看看如何?”王绾笑着说道。
白原忙摆了手急急说道:“王大夫,净说笑,听谁人瞎说?圣贤之书,敝人尚不懂得一二,哪有闲暇弄那旁门左道?”
郑妃却一下想起道:“说起相人之术,我倒想起昨日之事了,昨天有个叫吴什么子的,说我儿近日将有灾星冲门,可吓死我了,不知是否真的?”
“定是那吴缭子,”王绾说道:“此人也太无聊了,什么灾星冲门,净胡言乱语!今臣观扶苏公子,印堂发亮,正吉星高照啊!”
“是啊!是啊!”众人齐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