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炎一直呆到木樨出来确定蝶依平安无事后才回自己的房间。他在灯前静坐着,神情却甚是烦躁。终于,他提起笔,修书一封派人连夜送往大齐。随后他坐着静静地等,等木兰将消息传来。
近五更时,木兰推开了九方炎的房门,将写好整理过的事件经过的纸张放在九方炎面前。
蝶依躺在床上,眼眸亮晶晶的,半晌没有睡意。
一夜无眠。
天将放明时,九方炎揉揉额角,抬眼问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的木兰:“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
“那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从现在开始你专心去调查当年你家族的惨案吧,大齐在兴盛的势力随便你调动。”
十年前兴盛权贵饶家一夜覆灭,年幼的木兰独自从沈银狐手中逃了出来,随后跟九方炎辗转各处。沈银狐死后,他们都以为大仇得报,没想到在对越战争中又遇见酷似木兰哥哥的人。
当时木兰就提出要来兴盛调查此事,但因为当时事务繁杂,九方炎并未应允。而现在他们已经处于兴盛盛京,而且身份不凡,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调查机会了。
“是!”木兰的神情依旧毫无波澜,白皙的肌肤细腻如瓷,幽暗的眼眸静谧如井。
木兰往外走去,在即将开门时,九方炎突然轻声说道:
“要小心!”
木兰回头望了九方炎一眼,随后打开门消失在黎明的淡雾中。
九方炎收好资料,起身往蝶依房间走去。黎明的空气清冷,比夜晚更为厚重。吸入肺腑之后,让人清醒又沉闷。
走廊上亮了一夜的灯笼已近迟暮,将熄未熄地闪着最后一缕微光。
路是熟悉的,有灯无灯都一样。无论辗转到什么地方,蝶依都像一块磁铁一样能够自动吸引九方炎前往她的身边。
九方炎轻轻推开门,吱呀的开门声在幽暗中划过,又消失在苍茫的空气里。
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看到床上和衣而躺的女子,九方炎问:“又没有睡着吗?”
“倒还好。”蝶依坐起身,拍了拍床沿,示意九方炎坐下来。
九方炎坐在床上,扭头看蝶依。昏暗中女子神色稍显疲惫,眼下更有一层黛青之色。
沉吟良久,九方炎才开口:“好歹顾虑些身子。”
“我知道。”蝶依眨了下有些发疼的眼,“可我强迫不了我自己。”
“那就不勉强了,想睡的时候再睡吧。”九方炎伸出手握住蝶依的柔荑,给她一些支撑。
“是顾流光要害你吗?”
蝶依点点头:“还不是为了权势。”
“昨天晚上在景怡宫,顾优颜究竟用的什么法子平息事端?顾流光既然准备充足,就不可能轻易让顾优颜打断他的计划。”
蝶依却笑了,她的笑容如同浮现在薄雾中的优昙,仿佛风一吹,就会零落成泥。
“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法子?是顾流光自己放弃的。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毁了他的**。这事儿足够丢脸,他也不好意思到处宣扬吧!”
九方炎静静地看着蝶依,蝶依偏过头看去:“我做得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