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依的目光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九方炎深邃的眼眸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能看到一个面色发白的女子微带惊异的表情。
“怎么了?”九方炎理了理蝶依的鬓角,轻声问道。
蝶依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道:“我的衣服……”
“烤干了就给你换上,你就先穿着我的吧!”九方炎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蝶依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裹着九方炎的外套。至于里面怎么样……她实在没勇气当着九方炎的面看看。
“你怎么从河里飘过来?害得我之前还以为是那群杀手袭击,差点就伤了你。”九方炎抚摸着蝶依的头,到现在他想起之前的情形依旧心悸,蝶依被泡得全身惨白皮肤发皱,宛如尸体,连他都差点认不出来。而他又是惊弓之鸟,幸好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剑势,不然蝶依就被他活生生地斩成两半。
蝶依皱着眉头想了想,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她只记得自己在潭里找到一个洞,进洞后迷迷糊糊的,尽是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却看不到一副完整的画面。“我也不知道。”蝶依回答道,随即将自己能够记得的事情都简单地跟九方炎说了一遍。
“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九方炎摩挲着蝶依脸上长而浅的伤口,有些心疼。虽木樨说不会留疤,但一个女子伤到脸始终不好。
“啊?”蝶依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才看到手上也有好多条被泡得发白的伤口。她这才想起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那东西挂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但现在那股灼人的火辣已经被清凉所覆盖,细看伤口上涂了一层淡绿色的药膏。
“可能是在水里挂伤了吧!”蝶依淡淡道。“你呢,上来多久了?又怎么在这里?”
“谨遵老婆大人懿旨,我待天罚走了后就上的山。但我在山上没有找到你,也没见着木樨他们。后来我一路寻找,才在一块巨石后找到他们三个。”九方炎笑着说。当他看到从巨石后出来的是木星时,真无法描述那一刻的心情是喜是悲。
九方炎一说,蝶依才想起什么,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九方炎按住了。“木兰呢,他怎么样了?”
九方炎脸上淡淡的笑容慢慢消失,他松开压着蝶依的手,头朝木樨的方向望了一眼。“还没有醒,木樨说如果今晚无法醒来,就只能永远沉睡了。”九方炎的声音很是黯淡。
蝶依渐渐立起身子,朝木樨那边望过去。木兰躺在地上光着上身,身上不见半点伤痕,莹润洁白的皮肤下却是大块大块的紫红色血块。他的伤一看就知道全在内脏,且伤得不轻。
木樨正在木兰身上施针,纤长细小的银针带着内力插进去,再扯出来,有暗紫红色粘稠的血液从被扎的小孔中漏出来。待血渗出来后,木樨立即将舂烂的草药敷上去。
银针密密麻麻地布满木兰身上大**位,木樨不断用内力为他驱血,为他续命。
蝶依捂住因惊讶而微张的嘴,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诡异恐怖。木兰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呈现死灰的惨白,神情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九方炎闭上眼,轻声道:“这是他伤得最重的一次,以往即便是再要命的伤,他都能强撑过去,不在我们面前暴露分毫苦痛。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躺在这里任我们搓圆捏扁。”九方炎说这话的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但他的拳头已经捏的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