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渝昏迷第一天,淑柔呆呆坐在他身边一整天。
陆青渝昏迷第二天,淑柔告诉他,其实早在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隐隐觉得自己的心会沦陷,所以那时候才会千方百计的躲避他,可最后还是没有躲过。
陆青渝昏迷第三天,淑柔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哀求着他醒来。
陆青渝昏迷第四天,淑柔已经变得坦然,只是在他耳朵边不停述说着她从未对他说过的话。
“青渝,昨天秦子玉跟天蓝过来看你了,他们两人看起来还在闹别扭,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所以,青渝你要快快醒来,秦子玉说他的娶老婆大计还需要你的帮忙。”
淑柔不知道他能否听得见,只是每天都跟他说她所见到的事。
“青渝,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淑柔找来看护帮她一起把陆青渝抬到轮椅上,然后推着陆青渝出去。
“青渝,听没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轮椅上的人没有回答,双眼紧闭,可是淑柔却当他是醒着的一样,告诉他周遭发生的一切。
“青渝,医院湖边有两个小朋友在玩球,可是其中一个小朋友不小心把球丢在水里,另一个小朋友见了,很不高兴,嚷嚷着让他赔,可是那个小朋友不肯,两人就打起架来。”她说完,帮陆青渝理理衣领。最近的他,快要瘦成皮包骨了。他一直昏迷不醒,只能靠输营养液来增加身体必须的营养成分。
淑柔摸摸他只有一张皮的脸蛋,忽然心就抽搐成一团。她蹲下身来,把头埋在他的膝盖处。
施定安恰好带着普洱到医院来产检,普洱怀孕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凸显,妊娠反应也没有之前明显。只是她胎位不太正,施定安担心,所以定期的来医院检查。只是在路过医院九州湖的时候,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当即让普洱先在原地等他,自己下意识的追出去,才发现那个人是何淑柔。
她推着轮椅,旁边看护陪着,默默的向前方走去。
施定安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推着的人竟然是陆青渝。那个俊逸潇洒的男人此刻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眼睛紧紧的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说:“好久不见。”
她抬头看他一眼,很淡很淡:“好久不见。”
“他怎么了?”
淑柔把他腿上将要滑下去的毯子又重新拉上来,对施定安一笑:“他睡着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醒。不过我相信他会醒过来的。”她虽然笑着说,可施定安却觉得她眉宇间总有一抹化不开的惆怅。
“定安,定安。”普洱见他老不回来,心里有点担心。扶着有点显怀的肚子朝这边走来。
等到走近了,才看见何淑柔,她像她点头问好。然后一把挽住施定安的胳膊。
淑柔见她那十分占有性的一挽,心里觉得好笑。
“定安,医生刚刚跟我说,四维彩超可以看清楚宝宝的性别,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不能怪普洱,自从有孩子,她的心就异常的敏感,总觉得施定安会抛弃她。她担心,害怕,像是有神经病一样,每天疑神疑鬼的。她也去看医生,医生告诉她可能是怀孕的时候心情有点紧张,自己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可是,她控制不住,施定安只要每天晚回家,她就会胡思乱想。他一回家,她就喜欢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她也不喜欢自己变成这样,可是没有办法。从他们结婚那天起,她就觉得施定安有点怪,对她还是很好,可是那种好像是一种责任一样。她总觉得她现在的幸福像是偷来的一样,每次看见施定安看何淑柔的照片,那思慕的表情,就像是藤蔓一样把她的一颗心缠紧,呼吸不上来。她故意在何淑柔面前这样做,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
“好,马上过去。普洱,你先过去好不好?”施定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何淑柔的身影就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每天晚上看一遍她的照片现在已成为必修课,可是他也知道如今的他只能远远观望,不能再靠近了。很多东西,只有等到失去了,才觉得它可贵极了。
他年少时候的爱情,死在自己行动太过迟缓。而如今的爱情,死在自己明白太晚。现在的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已是太迟,她早已不是他的了。而今,他只能祝福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会好的,淑柔,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通知我。”施定安看着她的眼睛说。
“好。”淑柔回答他。可是自己明白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定安,我们走吧!”说完,普洱拉着施定安一起离开。
就在临行前,施定安忽然挣脱普洱的手,跑过来问何淑柔:“你还恨我吗?”
淑柔朝他璀璨一笑:“以前恨,现在不恨了。”
“那就好,那就好。”他低低的说一句,谁都没听到。只要不恨我就好。
病房里。
“青渝,你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是施定安,施定安,你还记不记得?现在的我居然能很平静的面对他了。他的出现,我一点也不心疼,反而平静的很。”
“青渝,你怎么不回答我。医生明明说你可以清醒了的。你为什么就是不醒来看看我?”
淑柔用手动动他纤长的睫毛,小心翼翼的拔下一根,放在掌心:“睫毛啊睫毛,别人都说用你许愿,能够成真,那我希望躺着的这个男人能够快快的醒过来,你能答应我吗?”
病房里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长久的安静过后,淑柔忽然站起身来,对着床上的人轻轻叫一声:“陆青渝,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后悔死你。”
床上躺着的人,十指微微的动了动,睫毛轻颤。
淑柔又继续说道:“反正你都不醒了,我就去找施定安,当他的情人,气死你。”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薄唇亲启,声音暗哑,他低低的说:“何淑柔,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