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没事的,淑柔的爷爷也是我的爷爷,再说,我年轻,也爱锻炼,这来来回回,就当是做锻炼了。一点都不累。”陆青渝说话很完满,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偏偏这样的话又让他说的真诚,很能深入人心。
淑柔转头看着陆青渝,他微微含笑看着她。
他把削的晶莹剔透的苹果递给淑柔,走到病床前帮爷爷掖掖被角,“爷爷,来吃块苹果。”陆青渝很多时候都像在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哄我爷爷。确实人老了,有时候脾气真的像个小孩子。
淑柔曾对陆青渝要来医院照顾爷爷极力反对,可是他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她完全说服。
他说,何淑柔,你拒绝我喜欢你,难道你还要拒绝一个从未享受过爷孙爱,而今想要尽孝道的这样的一种心情。
后来才知道,陆青渝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大骗子,什么没享受过爷孙爱,鬼话,淑柔跟他见家长时,那对稳坐高堂,白发苍苍,却又目露微笑,和蔼可亲的望着她的那对老人又是谁呢?
男人的话,有时候十分不可信,这种不可信的程度相当于:亲,你相信母猪会爬树吗?
关于陆青渝要来的请求,淑柔想了无数个理由来证明他跟她真的只是朋友,没想到绞尽脑汁,居然被自家哥哥一句话就轻轻松松的封住所有人的嘴,“陆青渝,淑柔的朋友,我见过的。”一句话,成功的扼杀的那一干人的无尽好奇心。气场强大,果真是有好处的。
说起陆青渝,他这个男人还真是走哪哪都招人喜欢,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居然让其他病患家属认为他才是爷爷的正牌孙子,而自己跟哥哥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
记得某次淑柔跟陆青渝去楼下拿化验单,刚刚上楼便遇到一位病患的家属。
老远看见陆青渝就笑的那个灿烂,淑柔生怕她把脸上的粉给笑掉了,“小陆,又过来照顾爷爷啊!这姑娘你媳妇啊?哎呀,长得挺水灵的啊。不过,倒是难的在医院瞧见她?”
陆青渝居然微微点点头。
淑柔脸上的问号估计快覆盖整张脸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大妈就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说:“小陆媳妇啊,我们女人家做事比他们大男人做事要心细些。所以啊,别总是要你家男人过来医院,有些事他们毕竟是做不来的。”
她拿眼色瞟一眼陆青渝,他微微扬扬眉,“王阿姨,我们家跟别家不一样。”他看看她又接着说道,“我们家是男主内,女主外,老婆得在外边赚钱养家,要不然老公就只得饿死家中了。”说完,居然还朝她眨眨眼。
那位王阿姨听了,笑的越发灿烂,嘴都快合不拢了:“小陆啊,王阿姨女儿要是没嫁人,怎么着也要把你卷我们家去,这样好的女婿现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啊,男人主内多好。”
“王阿姨,谢谢您的抬爱,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我媳妇在这儿呢,我怕我媳妇吃醋,今晚我就得跪搓衣板了。”
“小陆媳妇啊,这么好的老公要好好珍惜,不然这外边的女人个个都如狼似虎啊!”
可是淑柔怎么觉得这个王阿姨看陆青渝的眼光倒是像狼见了羊啊!“陆青渝,你在医院人气颇高啊!怎么,不想去当刚刚那个阿姨的女婿啊!”一路上来,都有人不断地跟陆青渝打招呼,他也乐得回应。这句话里淑柔的语气含了一抹戏谑的成分。
陆青渝半个个身体斜靠在医院的墙面上,双手半插在兜里,“怎么,你是不是后悔放过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陆青渝对她越好,对她的事越上心,她就越是难以面对他,怕以后还不了他的恩情。其实,他很忙,好多次淑柔都听见他在走廊上打电话,多是一些他公司里的业务之内的事,可是每次他接完电话之后,又会再度出现在病房里。
“陆青渝,世上漂亮的花何其多,你何必对一朵微不足道的小野花上眼。”
陆青渝侧头望向窗外的天空,“漂亮的花是多,可是在我眼里最漂亮的只有那么一朵小野花。”
场景拉回病房,何爷爷接过淑柔手中的苹果,抬头看着陆青渝,“小陆,要是我还能年轻个二十年,还在部队当司令的话,我一定把你抓来当我的兵。”
陆青渝听罢,倒是挺淡然的,“爷爷,您现在还是很年轻啊,要是您想,随时可以把我当你手下的兵。”
闲聊结束的很快,因为何爷爷还不能承受住太长时间的谈话,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话说,后来陆青渝回忆起他在医院做看护的事,依旧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成功的事。
事实证明,陆青渝也因此彻底成为淑柔家的常客,自此她跟她哥在家的地位直线下滑,那时候淑柔终于明白为何秦子玉很怕陆青渝没事在他妈妈面前晃荡,实在是杀伤力太大。
男人长得俊俏本来不是错,可是如果长成像陆青渝这样专门迷惑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的模样,那就是错了。
陆青渝走到走廊边上,接起电话,是秦子玉这厮打来的。话不多,可是听得陆青渝心中一紧,“青渝,我是子玉。天蓝的事不太好办,那个酒吧的老板大有来头,背后的水很深。他让人放话出来,如果要把天蓝带走,除非何淑柔去见他。”
天蓝的病好像比预计的要严重,已经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却还没有出院的迹象。
淑柔每次来看她,都觉得她心事重重。她总爱看窗外,一看就是大半天,一句话都不说。
“天蓝,不要呆在窗边,风太大,你身体还没有好。”我上前把窗户关好,扶着天蓝躺倒床上。
却未曾想,天蓝抓住她的衣襟,一把抱住她,淑柔只觉得肩头有些湿湿的感觉,她知道这个女孩在哭。连哭都压抑着自己,一点声音都未发出,她心里该是有多难受。
淑柔拍拍她的肩,像是在哄小妹妹一样,“天蓝,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委屈自己。”
她半响都未应声,只是缓缓的低声啜泣,隔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开口,“淑柔姐,怎么办,他知道了,他全部都知道了。”声音尽有丝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