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渝,你看这些小鱼。”第一次经历这种感受,喜悦都透着声音传递给旁人。可是站在自己一米开外的陆青渝像是在思考,一双眼睛忌讳莫深,像是落入了深潭。
手从水中离开,起身向隔着自己不远处的陆青渝走去。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陆青渝,思索的极其认真,恍若周遭的一切不过都是陪衬,愣是让他的心起不了丝毫旁骛。离得近了,才把手拿在他眼前晃:“你在想什么?想得很认真,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陆青渝的手没有任何预知的情况下就捉住她的指尖,指尖的水渍还未干涸,顺着指缝流到陆青渝的掌心。
他笑了笑:“如果我说,我在想你,你,信我还是不信。”
“你说的笑话还真是不好笑。”胡乱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大概是为了掩饰心中突如其来的异样。淑柔知道,陆青渝的话有那么一瞬间,让她的心冒起泡泡。
陆青渝的入神,想的不过是刚刚和秦子玉拌嘴的女孩。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异常眼熟,而秦子玉在这个家伙好像管的有点多了,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陆青渝,你快过来,把手伸进这湖里。”
陆青渝望着对面笑的一脸狡黠的何淑柔,心情好了起来,他幽幽的走过去,把手放在水里,竟都不嫌湖水散发的阵阵腥味。
“陆青渝,你感受到了没有。”淑柔巴巴的走过去,和陆青渝蹲在一起,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水下的手。
他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感觉到了,很痒,很酥麻。”
“这湖里的鱼还真是饥不择食啊!陆青渝,我跟你讲个故事。”顺手折了湖边的一株狗尾巴草,拿着它毛茸茸的一头碰碰陆青渝的手,他也没有闪躲。
拿着纸巾擦拭手指的陆青渝,没有说话,挑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学校也有像这样的一块湖,不过没这里的这么平整,总是七拐八拐的。那时候嘴馋,老想着偷这湖水里的鱼,好为自己改善生活。”那时候是真嘴馋,对学校湖里的鱼可没少肖想。
陆青渝抿抿嘴:“你家人没给你生活费,让你天天想学校湖里的鱼。”他觉得何淑柔有些搞笑,可是这个样子的她却又离他很近,鲜活极了。
“也没有,那时候我看上件东西,一直省钱。也不敢向父母要。只能从伙食费里抠了。”虽然那时候的日子有那么一点苦涩,可是还是会觉得美好。
“那你最后偷没偷着鱼?”
手中的狗尾巴草早已不知被揉到哪里:“怎么没有?”那时候我跟着隔壁寝室的同学,每次都挑着中午别人睡觉的时间,在那些弯弯道道里,拿着小木棒躲着一次又一次的钓鱼。
“陆青渝,我们所有人都把偷鱼这事叫做‘看电影’,把鱼饵给叫做‘电影票’。想要行动的时候,都说,今天看电影去,大家就都明白了。”很多人说,时间是世上最好的东西。它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不想要记住的事,可是淑柔觉得很多东西都是被深深刻在脑海里的,想忘你也不可能忘的了的。
“确实挺皮的,不过那时候的你一定比现在快活。”陆青渝的手放在她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
淑柔每次忆起这段往事,都会觉得很快活。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每天想的最多的都是吃,还有睡。也许不思进取了点,可是真的很满意那样的生活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听见‘看电影’三个字,就条件反射。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门口的小餐馆的老板每次一见我,都问,小妹妹今天不做鱼啊。”每次捉的鱼,她们都拿到学校外边的小餐馆里加工,久而久之,跟老板也就认识了。想着想着嘴角都不自觉的扬了扬。
陆青渝听到这儿,是如何都忍不住了,裂开嘴,笑了起来。她们确实皮,连偷学校湖里的鱼都想得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那你们就没被捉住?”
“怎么会呢?这种事本来就不光彩,所以也没干几次。何况那放哨的也不能没有作用啊。你说,是吧!”
“何淑柔,我发现你的名字,你的长相跟你的行为还真是一点都不相符合。”陆青渝是憋了笑的,那说话的声音也掺杂了些许笑意。第一次见她的人,一定会被她的外表所蒙骗。都说,江南水香的女子,个个都是像那水做的一样,低眉浅笑,低吟浅唱。柔柔的却又不失妖娆,真真的是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疼的。
而何淑柔,第一次见她就是这样的感觉,你老远的瞧见她,瘦瘦小小的,朝你走来,有种淡淡的婉约。虽然不能说气质高雅的出尘。可是也是担得起‘人淡如菊’这个词的。倘若她望着你笑,你又会觉得她的笑像是小太阳一样,恍得你睁不开眼。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综合体让陆青渝一步一步的陷下去,直至最后,一点都不想脱身。就是这样的人,任谁都想不到她还有这样贪玩的一面。
陆青渝觉得越是了解,越是舍不得松手。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每个拥有它的人总是在期待它里面还会有着什么样的内容?
淑柔‘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很多了解她的人都觉得她长了张欺骗大众的脸,取了个蒙混世人的名。可淑柔觉得,但凡是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两面性,这样的两面性就像是矛盾的两个方面,一个占主导地位,一个占次要地位。大多的时候都是主要矛盾在引领自己,可是也有一些时候是次要矛盾在主宰。人生啊,还是得多样一些才好。
就这样闲着没事的白逛了一下午,最后在陆青渝匆匆接了个电话的情况下,被迫结束这样的闲逛。
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在离家不过二十米的地方吃了碗牛肉面。一路闲适的回家,六月的天,尽管白天里炙热的阳光晒得让人有些接受不了,夜里终还是带了点凉意的。道路两旁的街灯,闪着白莹莹的光,照的路面生生的范了白光。河对面林立的高楼,尽是灯火辉煌,残影掠过河面,倒是随了河波,一块一块亮闪闪的。确实是好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欣赏过夜间的景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