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里生出一种渴望,从林关葭靠近他的那一刻起,他又闻到了那种金色粉末的香味,开始吃的那几天,他恨不得时时都吃到那种东西,如果没有,那种难受就刻入骨髓的纠缠不休。
后来几日,他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林关葭说是那种药的功效,而他也不再渴望那些金色的粉末,但是就在刚才,林关葭走到他身边。
那种粉末的香甜,那种渴望,他恨不得扑倒林关葭,掐死她。
公子静了半响,忽然牵起阳平公主的手,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她。
“某自遇到阳平公主始,眼中便看不进别的女子,一心只想着如何能迎娶到公主为妻,又怎有心思去为皇上物色皇后的人选,只恐多看了别的女子一眼,却惹了公主的快。”
腕间传来痛楚,但薛雁随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眼中情深款款。
刘宿顾不得其他,只想着刘翎并不喜欢林关葭,她只想看看翎儿在做什么,为何这么久了一句话也不说?
“某不才,既然是为皇上立后,人选之权就有皇上决定吧!”
百官之声嗡嗡作响,这是刘翎登基以来,第一次有权处理大事,没想到会是他自己的婚事。
最高处的皇帝眼珠红的快要泣血,根本没有听到薛雁随的话。
他心中唯有一种欲望,他望着林关葭,只想从她身上得到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粉末。
他伸出手,指了指林关葭,让她过来。
林太妃满意的点头,只怕公子又变卦,朗声道:“皇上选定林氏关葭为后。”
刘宿惊愕的挣开薛雁随的手,回头却见刘翎牵着林关葭的手,匆匆而去,那个方向,是刘翎的寝宫。
她看到林关葭的唇上的笑容,她笑得那样灿烂,刘宿却只觉得恶心至极。
刘宿的眼睛好像燃烧着的火焰,久久的,满殿的人都散去,她眼中的火焰也接着熄灭。
这一次,便是想着小阮也不能使她好受起来。
这世上也有难受的事情,即使此刻小阮伴在她身边,她也不觉得快乐。
她慢慢的走出前殿,除夕夜里中都开始放起烟花,一个接一个的升上天空,绚丽多姿。
这片天空下,无数的人家合家团圆,站在屋前,心满意足的大笑。
人生之乐,还有什么呢?
她摸了摸先前比武是用的剑,年少时闯荡江湖的热情已经冷却下来,望着这一片土地,竟分不清脚下的路在哪里?
薛雁随突觉得乏味,摇着轮椅行到她身侧,只看见她瘦削的身影,眉目间都是失意,“你在难过?”
只是,刘宿望着夜空,垂在她额前的发被夜风扬起,明明风冷的骸骨,她却一动不动。
薛雁随看着她,就在他再要开口的时候,刘宿双手抱着肩,突然说:“你们不必再找小阮了。”
泪落如珠,她闭了闭眼睛,侧身看着薛雁随,一颗心悬在半中央,缓缓才说:“我如果嫁给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做这个阳平公主已经三年了,三年前,小阮毁约,是刘翎寸步不离的照顾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刘翎只是没有权力,如果有权力,他不会郁郁不得志,也不会受他人左右,她始终不肯相信,是翎儿心甘情愿的选林关葭做皇后的。
“你想要什么?”
“权力,给刘翎权力,一点点权力……”
砰……
一颗巨大的礼花在夜空中炸开。
薛雁随知道,是他太惯着她了,才敢这样说话,如果让那帮老臣听到了,刘宿的命就保不住了。
虽然不屑那群老臣的迂腐,但确实只有他们的愚忠才能将权力紧紧握在手里。
他出身平民的母亲,与身为驸马又是大将军的父亲,加上一个曾权倾朝野的嫡母仪陇大公主,这个薛家有多少亲情可言呢?
从幼年开始,母亲就带着他四处流浪,若不是那年在沧州母亲被杀,长兄派人来接他回中都,他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何处流浪。
他活到二十几岁,人生经历了几番巨变,刚被接回中都时,处处受人耻笑,他发了疯的练习武艺读书识字,大有所成受到长兄青眼的时候,伤了经脉。
那时,所有人都以为会接掌摄政王之权的是大公子。
若是那一年,大公子没有前往齐国,窥探思南公主与梁王,从而惹恼了长兄。
那么,他现在又怎么能有资格坐在刘宿身边呢?
他终究还是需要她跟着的,几乎没有犹豫,他便说:“都依你。”
新年的第五天,立后的日子就定了下来,良辰吉日就在二月初九。
刘宿整日的闷在淑芷殿,静静的研制“自笑痴”的配方,她每日听着林关葭的传言,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
刘翎自除夕夜宴牵着林关葭离席以后,就再也没来看过她。
她抱起新配好的那一坛“自笑痴”,也不知何时能成功,接过酒舒的花铲,亲自埋到树下。
薛雁随进淑芷殿的时候,忽觉这些时日的忙碌都得到了纾解。
看见刘宿的那一刻,夙兴夜寐的疲倦都消散了,只有些许暖意。
她趴在地上,静静的用花铲挨着树根刨土,专心致志丝毫没有发觉有人来了。
酒舒默默的行了礼,悄声退下去。
“你在做什么?”
刘宿仰头,飞溅起来的泥土还在她的颊边,她样子傻傻的,倒是格外可爱。
薛雁随站在门前,俯视着她,眼下还有些许青黑色,看起来已经劳累了几日,但是双眼清俊,分明又是神采奕奕的。
“薛雁随,你来闻闻。”
她献宝似的将原本封好的酒坛揭开一角,抱着酒坛走到薛雁随身前,“我总觉着少了什么,味道不对。”
薛雁随低头闻了闻,嘴角一扬,从袖中摸出一件东西,咚……刘宿来不及瞧清楚是什么,东西已经沉到了坛底。
“你放的什么进去?”
他伸手把她的脸擦干净,“家传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