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今日只是来祭拜我的母亲,你走开。”
薛雁随挑了挑眉毛,也不再说什么,远远走开,却没有让刘宿离开他的视线。
刘宿与薛雁随下了山便分了开,回到刘翎下榻的地方却没有见到刘翎,刘翎身边的太监康乐也见不到人影。
索性酒舒还在,叫来一问,却让刘宿一惊,原来刘翎与林关葭在一块。
刘宿等了一会儿,不见刘翎回来,情急要去找刘翎,却被酒舒劝住。
“公主莫要急,这般前去甚是不妥。”
刘宿冷静下来,问:“是翎儿自己去找的关葭?”
酒舒点头,回道:“皇上本来在等公主回来,坐了一会儿,便自己说要去看看林小姐。”
酒舒是刘翎给的人,刘宿便不怀疑她说的话,心里虽有些别扭,但也没有说再去找刘翎回来的话。
“公主别心急,皇上心里还是念着公主的,就算回宫以后林小姐封了后,也还得教您一声皇姐。”酒舒误以为刘宿是因为刘翎去了林关葭那里而不满。
刘宿胡乱的点了点头,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过了半响,忽觉这样不错,翎儿年纪尚小,与关葭有了肌肤之亲,能顺其自然的喜欢上关葭也是件好事。
只是,仍是不能让关葭生下翎儿的子嗣,刘宿下定了决心。
长安宫前殿,除夕夜宴的庆典将要开始。
晋代的时候,就有诗人作诗,“昨夜风开露井桃,长安前殿月轮高。孟姜歌舞新承chong,帘外春寒赐锦袍。”
晋以前,天下归于姜。
那时姜国就建都在长安,修建了天底下最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长安宫。
长安宫的前殿位于长安宫的正中,青铜为沓,白玉为阶。
而刘翎今日也穿上了最华贵的龙袍。
刘宿已有好几日没有和他好好说说话,但是时值年节,各处的事情都很繁杂,她倒也不以为意。
刘翎的眼睛半隐在龙冕后,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他静静站着,依然瘦削,但是却在衣饰的衬托下生出威仪,尊贵如神祗,只觉得他无限的遥远。
刘宿坐在下面,静静看着他。
这一刻,才真正的觉得刘翎是一个帝王。
他踏着丹阶,站到长安宫的最高处,底下的百官山呼万岁。
只有这一刻,这天下才是他的。
只有这一刻,刘宿知道,只有此时此景,刘翎才会觉得他是一个帝王。他从小就见到这样的权力和气势,又怎么会不生出执掌天下权的野心呢?
“妹妹前几年都一直病着,也没有参加过除夕宴,第一次见到难免会觉得新鲜。”
说话的是恪宁公主刘翡,而另一侧是她的亲妹温宪公主刘舒。
“听说这一次雪域也有使者来,瞧着会更热闹一些。”
昭元帝的时候曾对雪域三十二国用兵,因此昭国与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好。
这些年前来朝贺倒也真是第一回。
这是刘宿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昭国宴会,但这并不是她参加的最盛大的宴会。
在齐国,每年除夕也会有这样的盛宴,比之昭国更加盛大奢侈,而那时齐国女皇膝下并无子女,对常常跟在师公身侧的刘宿甚是喜爱。
刘宿此时才回过味来,当年女皇表现出喜欢她,又未尝不是拉拢师公的一种手段呢?
那些等着瞧刘宿出丑的人无疑失望了,她一个半路杀回来的公主与恪宁、温宪这些公主一样,姿态优雅,有礼有节,没有出半点差错,更没有表现出粗野的神情。
刘宿在一群诰命夫人和郡主千金中看到了林关葭,两人对视,都没有笑意。彼此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恪宁公主见状,笑道:“妹妹与关葭吵架了?出宫前你俩不是玩得很好?”
刘宿看了刘翡一眼,刘翡便噤了声,别开眼。
薛雁随坐在百官之首,身后站立的满朝文武。
他这般特殊,刘宿不用去可以寻找,一眼就看到了他。
此时,身边的恪宁和温宪也是在看薛雁随。
两位虽也是昭元帝留下的公主,但是一直被养在深宫里,连宫门都没有踏出过一步,早得知外面现在摄政王的弟弟薛雁随薛公子掌权,却一直没见过他。
此时看得出神,原来这个掌握着天下大权的男子生得竟是这般风姿威仪,不可方物。
他看着前方,似乎感觉的这边灼热的视线,缓缓看过来,见到刘宿便微微一笑,又移开目光。
刘宿怔了怔,再看那人身边已经围满了官员。
昭元帝即位的几年后就开始对雪域用兵,那时由魏王薛赫领军,曾屡战屡捷攻入雪域深处,却在离苍山还有一国之遥处大败,四家子弟死伤殆尽。
自此以后,昭元帝就再也没有对雪域三十二国用过兵。
其实对那个时候一统六州的昭国来说蛮夷边远的三十二国有何畏惧,他们要攻打三十二国不过是想借此铲除驱策三十二国的苍山雪冷教。
而如今,国力溅微的昭国,雪冷教依旧是个巨大的威胁。
昭元帝被昭惠太后囚禁以后,三十二国便开始活跃起来,对北边土地的争夺更是日益激烈,而雪冷教的刺客则常常暗杀边境的将领来帮助三十二国打仗。
三十二国与昭国,加上雪冷教,三者的关系不可不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雪域的使者上前代表雪域三十二国以及雪冷教恭贺新年时,满座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
这群人中,当首的阿蒂公主,生得极为美丽。其余的男子则虎背熊腰,走路生风,一见便觉得十分雄壮。
阿蒂公主上前弯腰行礼,声音宛如银铃:“我母亲常说,昭是大国,今日一见,果然能同我们雪域小国相提并论,但是和我圣教相比,却也不过尔尔。”
温宪公主嗤笑道:“这个女子是什么人,这般没有教养,一嘴的胡腔蛮调。”
刘宿也笑了笑,说“刘舒姐姐怕是没听说过雪域的是,齐三十二国之力供奉的圣教自然可以和昭国相比,只怕其中的奢靡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