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对于老鲁如此的反应,徐玉立早有所预料。他先用泡好的第一道茶冲洗了茶壶,才接着说道:“假如换个时间,换个亲家,换个背景,我会非常高兴知道我即将有外孙的消息。但是现在,杀害我长子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觊觎着家族下任继承人位置的族人,更是卯足了劲的上下撺弄着,再加上临近选举换届的大背景之下,我很难对于那个孩子喜欢的上来。”
“老许啊,那个孩子终究是你孙子,先不说外孙还是亲孙。就如今的局势来看,那个还孩子就是你嫡亲的孙子,这一点就算你想反驳也没用。只要孙子有了,许佳丽的位子也就稳了一半。”老鲁虽然面上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但是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的。老鲁知道徐玉立这不死再跟他开玩笑,是真的不想让那个那个孩子出世,从徐玉立的口气中不难听出,甚至可能曾经还想着将要那个孩子直接扼杀掉。
“你们简直就是在胡闹!你们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期?现在是换届选举的时期,任何只要是一点点的差错都有可能与那个大位失之交臂!”唐启年气得将拐杖砸到地上咚咚直响,他微胖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父亲,我们原先也没想那么快就发行那款游戏,只是那个张家实在是逼人太甚了!要不是我谨慎,那款游戏说不定就要改姓张了。再说了,其他几家具有竞争实力的游戏公司后面都有其他几大世家存在的影子。我也清楚现在的形势,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啊。”年仅三十五岁的唐乾康,弓着身体,低着脑袋。在外面,在公司里面他也是前呼后拥,一言九鼎的人物,但是现在在自己老爷子面前却不能不装作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这派形象要是让外人看见,恐怕要吓得眼珠子都脱眶了。
“二哥,我就说让你将这个游戏和我一起开发,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你一家公司肯定吃不下那么多的市场份额,到时候还不要分出去给别人?!”唐乾正一直对于唐乾康不肯将那款游戏拿出来共同开发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有了可以打击对方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呢。
唐乾康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正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唐乾郑,他攥紧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暗自将心中不断涌现的怒火给压制了回去。他不能再父亲面前表现出胳膊肘往外拐的形象,更不能表现出对弟弟不慈的样子。他知道他这个三弟想从他手里咬下一块肥肉,虽然很不甘,但至少他现在不能够拒绝。
唐乾正不外乎就是眼红他即将到手的滚滚钞票和想借着这个事情来在父亲的面前给他上眼药吗?那行!反正游戏市场这块大蛋糕,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吃得下来的。那他就干脆顺势而为,再来一个引蛇出洞直接让唐乾正直接滚出商圈。正好也免得这小子一而再而三的在背后给他抽冷刀子。
刚来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墓地位置,唐天宇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蹲坐在他正要找的墓碑前面。急促的脚步缓了下来,他复杂地看着那人,说道:“我很羡慕你,最后的时光里面,你在他身边。而我却是已经很久没有真实的触摸到那个人了。”
“你羡慕我在他身边,但你可知道,我羡慕你在他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顾晓弘面带微笑的转身朝着唐天宇看过去,那眉目间的那以往掩饰不住的神采飞扬,全部都化作了曾经在那人脸上总是会看到的温润儒雅的笑意。
“我没想到,你用情这样的深。”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性子跳脱的男人,心甘情愿的变成另一个人?唐天宇,此刻才算是真正的领悟了。那个叫顾晓弘的男人,是在用这样独一无二的方式纪念那个人。
这个叫顾晓弘的男人,已经不甘心,或者是那汹涌澎湃的感情,已经让对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怀念。
与此同时,张芹的脸上终于雨过天晴。看着病床上那张开眼睛的令敬业,她情难自制地捂着嘴巴,笑得泪眼模糊。
“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令敬业勉强的对着张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待余光扫到矗立在门框边笑意妍妍地看着他。紧跟着他也笑了,不同于是对张芹的那个笑容,此时的笑容里面包含着太多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意思。
“哎……你们自己谈吧。”瞧着许佳丽和令敬业脸上的表情。张芹不禁喟然长叹道:“既然你们当事人都不介意对方做过什么,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婆子又何必做那个阻扰,你们破镜重圆的坏人呢?”
“妈谢谢你。”太多的言语在这一刻都不能表达,令敬业那复杂的心情。看着母亲那霜白的两鬓的头发,他哽咽地低语道:“妈。对不起。是我没做好,让那个顾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只要我儿子好好的活着,哪怕妈妈跟着你讨饭,我也无怨无悔。”张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像以前小时候一样,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令敬业的额头上,亲昵的蹭着。感受着自家儿子是真的醒来,她只觉得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大约过了一分钟,或者是过了更长的时间,她直起身,挺直着脊背慢慢地走出了门外,在经过许佳丽的身边时,她低语道:“许佳丽,这不是我要原谅你,而是我儿子要原谅你。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请你记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像我儿子一样愿意,原谅一个背叛的人。你好自为之。”
许佳丽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一直等到耳边那消失的脚步声。她才步伐有些僵硬地提步上前来到了令敬业的病床前,道:“原来你还活着。”原本要开口的问候,却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一种挑衅地话。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来解释一番的时候,没想到那个男人笑着接话道:“我怎么舍得,让我妻子和我的孩子过上没有丈夫和父亲的日子?”
“不知道,我现在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嘴角还残留着淤青的模样的黎凡飞自顾自地走了进来。瞧着令敬业有说有笑的样子,他戏虐道:“看来你还真是大难不死,那么高的时速你都没事。”
“凡飞,原来你……”看着全身上下零部件完整的黎凡飞,许佳丽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我很好。”将视线转向这个曾经让他无比深爱的女人,黎凡飞坚定地说道。随后,他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笑道:“看着你们还有话说的样子,我就不打扰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向你们宣布一件事情——我和郝彤要结婚了。”
捏着许佳丽的软弱无骨的手掌,令敬业带头祝贺道:“恭喜。确定日子之后,要是我好起来了,一定和许佳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定在下个星期,要是你们不方便来,就直接把红包寄来吧。”说完,黎凡飞便不等许佳丽和令敬业的回应,径直大步离去,虽然看起来脚步有些踉跄,但是那干净利落的脚步,无一不在诉说着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令敬业,没想到你都躺在了病床上还不老实。”许佳丽无奈地看着躺在病床的那人,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对方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已经告诉她,对方是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拍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她无奈道:“别人都说我怎么样的狡猾,其实我不过也是你手心里的一颗棋子罢了。明明是你自己不想接受顾家,却在外面面前装的是被许家给抢去的。这样一来,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梳理顾家那些不安分的人,我说的对么?”
“许佳丽,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你不仅是我的枕边人,而且还是我最爱的人。”
“许佳丽,你后悔过吗?毕竟我利用过……”令敬业神色紧张地握着许佳丽的手,语气有些不稳地说道。
“令敬业,从遇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会是我一生解不开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