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走的太快,紫萱瘸着的双腿顺间失去平衡,猛的前扑摔倒在地,无语,莫无双闻声转眸,漆黑的眸子看不到一丝温度,迎上莫无双的视线,紫萱面色顺间红透,她可以容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狼狈不堪,却唯独不可以在眼前男人面前如此颓废,于是紫萱吃力的撑起身子,脸上拼命的保持着最优雅的表情。
看得出紫萱双腿有问题,莫无双心底抹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愫,只是那种情愫在须臾之间消失。
御书房依旧一片死寂,直到莫无双手握临摹有军事部署图的宣纸走出密室时,整个御书房的气氛越发的紧张。
当紫萱踉跄着走出密室,落花已然坐在莫无双身侧,静喻则伺候在落花旁边,反观方名,早已是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
“方名……怎么会这样?皇上!落花和静喻当真是大楚奸细!她们回来是害您的~求皇上明察~”尽管紫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眼前一切足以证明自己现在的处境极是不利。
“方名,看看这张纸上面的的字迹是谁的!”莫无双寒眸如冰,挥手将手中的宣纸抛向方名,宣纸落地一刻,方名再一次证实了这是个陷阱,是专门为他和紫萱准备的陷阱,可怪得了谁?如果他们不想跳,没有会推他们。
“回皇上,方名的确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落花和静喻就是大楚细作……”事到如今,方名颓然垂眸,万般无奈的颌上双眼。
“方名!你在说什么!你分明看到静喻入密室,临摹军事部署图的!这些是假的吗?还有!昨天晚上,是她们亲口说要进密室DQ情报的!这些你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没有证据啊~”紫萱惊恐的看着方名,双手拼命的摇晃着几乎万念俱灰的方名,眼中尽是愤恨和斥责。
“紫萱!朕想问你,你是如何进得密室的?”冰冷寒蛰的声音如冰渣子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莫无双的问题让紫萱无言以对,是呵,自己是怎么走进密室的?难道要告诉莫无双,是自己偷偷仿制的吗?
“皇上……求您信紫萱一次,就这一次,落花再回大越定是居心叵测,她是要害您,害大越啊~”紫萱松开方名,凄怨开口,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朕在问你!”莫无双字字如冰,
“紫萱……紫萱是偶然得到的,可紫萱发誓,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啊!”如蜈蚣一样的刀痕狰狞的趴在紫萱的脸上,原本清丽殊绝的容颜看上去让人作呕,可紫萱眼中的晶莹却是那么真实。
“那朕倒想知道,是谁勾结王君容在大楚一次又一次陷害落花?难道不是你?”莫无双剑眉紧皱,声音寒冽入骨。紫萱心知瞒不过,索性承认
“没错,事情是紫萱做的,可紫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落花根本就是祸害,留不得!”紫萱理直气壮回应,眸光带着滔天的恨意直视落花。
未等莫无双开口,落花陡然起身,一步步走向紫萱。
“或许在你眼里,凡是被皇上喜欢上的女人都是祸害,对吗?你之所以这么恨本宫,只是因为皇上对本宫的宠爱,只是因为皇上为了本宫,将你逐出云宵殿,所以你不甘心,你妒忌,你不止一次找机会致本宫于死地,若非本宫与静喻命大,岂会活到今日呵!”落花冷眸看向紫萱,心底抹过一丝绝然,彼时大楚,碧茹死的何其无辜,给然王君容已死,可真正的凶手就在眼前。
“不是……皇上!紫萱所作的一切都是出于对您的忠心,紫萱从无害人之人,倒是她们,紫萱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全是她们害的!脸上的伤,手筋脚筋,全都出自静喻之手!”紫萱据理力争,奋力反驳。
莫无双无语,眸子转向静喻
“回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的比试,当日紫萱与静喻若谁先能完成任务,便可坐上细作统领的位置,没想到紫萱竟暗中使诈,让静喻功亏一篑,静喻不埋怨,谁让自己妇人之仁。此后,皇上因为静喻触怒龙颜而将静喻打入冷宫,静喻仍不埋怨,那件事静喻的确有欠考虑,可在冷宫的日子,皇上可知道紫萱都对奴婢做了什么?”清冷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每每回忆那断生不如死的日子,静喻当真恨紫萱入骨。
“紫萱竟带着她豢养的死士用钩子穿透静喻的琵琶骨,并且用匕首在静喻的脸上划了四道伤痕,所以静喻离开冷宫的时候,脸上一直蒙着面颊,如今静喻只挑断紫萱的手筋脚筋,在她脸上还回一刀,该不过分,若算上利息,紫萱纵是死一万次都不够!”静喻哽咽开口,眸光如利刃般射向紫萱,眼中的愤怒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果有此事?”这是莫无双第一次听到静喻的解释,心,陡然一震,对于五年前的事,他一直心有愧疚,可他如何也没想到,静喻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而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落花可以作证,静喻脸上的疤痕是近几日才被神医治好的,彼时大楚,为了救落花,静喻曾在众人面前被人强行揭开面纱,大楚皇宫几乎所有人都有看过静喻的脸,那四道伤痕可比紫萱脸上的疤痕深了不知多少倍。”落花冷声开口,旋即坐回到莫无双身侧、
“紫萱!除了这些,你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朕姑且不和你算死在你手里那些后宫妃嫔和宫女的命!此番你请命追落花回越,可你都做了什么?处处紧逼,定要致落花于死地!如今你口口说落花是大楚细作,可你先是勾结王君容,后又潜入朕的密室,到底谁才是大楚细作!你当朕是瞎的么!来人!”莫无双狠戾开口,目光透着绝然。
“皇上!属下愿以性命担保,紫萱从未没有背叛大越之心,从没有背叛皇上之心!求皇上明鉴!”见莫无双要处置紫萱,方名急急开口,眼中尽是乞求。
“方名,你有什么资格用性命担保?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背弃朕对你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纵容她伤害朕最爱的女人!如今你要朕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就在刚刚,你还口口声声说落花和静喻就在密室!”莫无双目光寒蛰如冰,看着他一手提拔的方名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这般田地,莫无双当真痛心。
在听到‘最爱的女人’之时,一直颓然在地的紫萱陡然抬眸,拼命用手搥在地上起身,冰冷的眸子带着无尽的嘲讽和不屑
“落花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吗?难道皇上最爱的不是大越江山吗?当初是谁告诉紫萱,落花不过是个棋子,一个只有在楚刑天身下才能发挥作用的棋子?是谁告诉紫萱这颗棋子对皇上来说根本没有吸引力!又是谁在龙榻上与紫萱行鱼水之欢,攻城略地到筋疲力尽!是谁揽着紫萱的腰信誓旦旦说永远不会爱上落花!可现在呢!莫无双呵!看看你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大越江山都不要了!十座城池,你可知道这十座城池中多少将士奋勇杀敌才换回来的!如今你与楚刑天又有什么分别!不对!你比楚刑天更荒唐,更不配做一国之君!”阴森冷冽的斥责,伴着心底深处的悲鸣和嚎叫自紫萱口中咆哮吼出。
莫无双没料到紫萱会如此大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不敢去看落花,不敢承认紫萱所说的一切就是自己的初衷,虽然落花早就知道自己的最初的意愿。
“紫萱!你住口!”方名惊恐的看着几乎失去理智的紫萱,拼命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本就没有一线生机,再这么肆意妄为,怕是连全尸都保不住了!
“不管皇上初衷如何,可皇上最终还是决定立本宫为后,潜伏大楚是本宫自己的决定,皇上从来没有逼迫落花,所以于落花而言,对皇上只有感激。”感觉到莫无双身体僵硬,落花柔声开口,声音清淡无波。
“哈哈~~落花!你说这些话可句句出自真心!你敢对天发誓,在知道雷成风为你殉情纵身崖底的时候,你对皇上还是心存感激的?骗得了谁啊!落花~”紫萱张狂大笑,眼角涌出滴滴晶莹。
自紫萱开口,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顺间降到极点,方名惊愕的看向紫萱,他如何也没想到紫萱会将这件事说出来。龙椅上,莫无双只觉全身血液似凝固一般,心,仿佛被人狠狠揪着,那种窒息的感觉萦绕在心,他不敢去看落花的表情,不敢想象落花的反应,太多的不敢,莫无双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心底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此刻,落花闻声陡震,此刻若承认紫萱的话,自己早知雷成风已死,必会引起莫无双的怀疑,不行!她不能因为紫萱的一句话就功亏一篑,不能!
就在御书房一片死寂的时候,落花陡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紫萱,清澈的眸子顺时滑落豆大的泪珠,那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琉璃。
“你……你说什么?”落花身形摇晃着走向紫萱,眼中充满着疑惑和惊恐,身后,静喻登时向上扶住摇摇欲坠的落花,心底亦明了落花之意。
“来人!将紫萱拖出去斩了!”莫无双陡然起身,毫不犹豫的下旨,眼中迸发着惊恐的目光,他不想让紫萱再说一次,不想让落花这么快知道真相,他会解释,可却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