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司刑房,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已然传了出来,只听声音已经让人觉得遍体生寒,看着脚下一道道血迹,落花柳眉紧蹙,心底莫名纠结,很难想象,怎样的酷刑才会让人流出这么多血。
彩蝶闻声先一步冲进司刑房,眼前的一切简直触目惊心,只见端木灵儿四肢各绑一处,整个身体悬在空中,手上十指依旧扎着银针,身上处处皆是鞭伤,血肉翻飞,无一完好之处,此刻,一行刑嬷嬷正手执小刀,自端木灵儿的小腿上割下一层皮肉。
“娘娘!!”看着眼前的场景,彩蝶顺间扑了上去,狠狠推开正在用刑的嬷嬷,她一定要表现的对端木灵儿忠心耿耿,否则又如何取信落花。
一股腥咸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落花踏入之时险些呕吐出来,看着眼前几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端木灵儿,落花柳眉紧皱,脸色骤然惨白,她只听过朱妃和丽妃是在此受的刑罚,可未亲眼看到,自无甚感觉,可此刻,她眼前似是浮现出丽妃被扒皮时的情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有几人能忍。
“彩蝶,你疯了不成,这里岂是你可以进来的!滚出去,否则别怪本嬷嬷对你不客气!”容嬷嬷狠戾开口,一时间还未注意到踏入司刑房的落花。
“求娘娘救救熹妃!”彩蝶扑通跪倒在地,泪如泉水般涌出。此刻,自疼痛中清醒过来的端木灵儿目光空洞的看向落花
“冤枉……本宫要见皇上……王君容……一切都是王君容的阴谋……”虚弱的声音却倾尽了端木灵儿全部的力气,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和不甘,落花只是看一眼,便觉胸口似被什么东西堵的死死的,没想到王君容为了一已之私,居然可以如此凶狠霸道,这一刻,落花仿佛看到了王君容颐指气使的站在水玲珑面前逼她喝下毒酒,一股怒意迅速窜至心头。反正与王君容的对峙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她主动出击又如何,就算是为了碧茹,她也要趟这浑水。
“原来是落妃娘娘,老奴叩见落妃娘娘,您看这是怎么着的,这里可不是您这尊贵身子该来的地方,若是惊了凤驾,老奴可吃罪不起啊~”对于落妃,容嬷嬷自然有几分忌惮,单是那张脸,足以让她卑躬屈膝,好言好语的伺候。
“放开熹妃!”落花冷冷开口,言语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寒意。容嬷嬷微微一怔,不由的讨好回应
“娘娘这是为难老奴了,这熹妃与人通奸,王贵妃特别吩咐老奴,定要问出奸夫下落,若此刻放了熹妃,老奴该如何向王贵妃交待呵?”容嬷嬷垂眸谦恭开口,那脸横肉看上去那般猥琐,令人生厌。
“容嬷嬷,你且看清些,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大楚落妃,与那王贵妃算是平级,你怕难与王贵妃交代,难道就不怕得罪落妃娘娘吗?还是在你眼里,只有王君容的存在?”一侧,静喻冷冷开口,原本她还持保留态度,若这本是场戏,她自会劝落花看一眼便走,可眼前场景,纵是她都无法无视。
“呃……老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容嬷嬷面色纠结,放?还是不放?
“嬷嬷且先放下熹妃,若王贵妃有异议,便请她直接面见皇上,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与之理论,无论如何,都与嬷嬷无关。”不知怎的,落花在骨子里相信楚刑天会站在自己这边,那种莫名的感觉却让她如此坚信。
“既然落妃娘娘这么说,老奴也不能不识抬举。来人,将熹妃放下来!”容嬷嬷才一开口,便被门外一阵阴柔的声音拦了下来。
“熹妃是招认了奸夫是谁?”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看到王君容一脸傲慢的走了进来,身后,紫萱亦出现在众人眼里。
“回王贵妃……熹妃未招认,只是落妃娘娘她……”容嬷嬷急忙颠到王君容面前,极尽谄媚之能。
“呦,落妃娘娘,您不在暖仪阁悠然自得的赏花赏月,怎么管起这等闲事来了?”王君容樱唇微抿,眼中尽是不屑。
“同为贵妃,王贵妃能管,本宫为何不能管?”落花不以为然。
“我家娘娘乃后宫之首,自然有权处理后宫任何事,不知道落妃娘娘凭的是什么呢?”紫萱迈一步走到王君容前面,直视落花.
“就算静喻孤落寡闻,也知道只有皇后才能称得上后宫之首,若王贵妃可以拿出凤玺,我家娘娘即刻便回,若没有……便希望某人莫要以独尊自居,小心落人话柄。”静喻字字如冰,每一句都如利刃般戳进王君容的心底。
“这里是大楚,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撒野!来人!”王君容狠戾开口,正欲叫人拿下静喻,却被落花拦了下来。
“本宫倒觉得静喻说的不无道理,王贵妃既然没有凤玺,这么做便有越俎代庖之意,难道王贵妃就这么肯定在皇上心中,您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么?”落花不喜冷言讽刺,可面对王君容和紫萱,她没有理由让自己仁慈。
“落花,别以为在空场皇上放了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挑战本宫的权威!莫说在后宫,就是前朝,本宫的威严也不亚于皇上,就连皇上……”王君容怒极,索性将心底的话和盘托出,就在王君容自显威严之际,门外陡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这声音让王君容的傲气顺间消失,心亦冷至冰点。
“就连朕如何?”楚刑天的突然出现,使得整个司刑房的气氛越发的诡异起来,紫萱闻声旋即退到王君容身后,此处非大越,更没有方名在身边,她首要学会自保,有楚刑天在,自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
无语,王君容只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激,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收回。楚刑天一步步走近王君容,薄唇微抿起一条弧度
“朕在等爱妃回答!”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越发的靠近,王君容急急敛了眼底的愤怒,一脸委屈的抬眸看向楚刑天。
“皇上乃九五至尊,臣妾自是以皇上马首是瞻,刚刚臣妾是气急,才会口无遮拦,皇上该不会与臣妾计较才是呵,倒是那个端木灵儿,居然背着皇上与人苟且,坏了后宫的清誉,臣妾只是想肃清后宫不正之风,没想到落妃却横加阻拦,还对君容咄咄相逼。”王君容柔若无骨般倚在楚刑天身侧,尽显女子娇媚。在这样充满血腥 的房间里,王君容的动作倒让人看着反胃。
“落妃,到底何呈?”楚刑天似是无意的拨开王君容,缓步走向落花,眼中的冰冷在顺间柔和许多。
“回皇上,今日清晨熹鸳宫彩蝶到暖仪阁哭诉,让落花救熹妃一命,落花自知没有责权,只是看彩蝶哭的伤心,便随她走一趟,却不想看到的却是熹妃受如此酷刑,如今熹妃通奸一事并无任何人证物证,这般屈打成招,着实有失公允,所以落花想将熹妃送入御医院治疗,也因此与王贵妃产生争执,落花自知越矩,还请皇上责罚。”落花淡淡开口,不卑不亢。
“朕将此事交由落妃全权处理,爱妃便不是越矩,也无需请罪了!”楚刑天语出惊人,看着落花的目光亦温柔的如一湖清水。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楚刑天的决定惊的无言以对,尤其是王君容,那双冰冷的眸子透着掩饰不住的怨毒目光,她自认楚刑天会给自己一点儿面子,却不想他却如此无情。
“臣妾多谢皇上信任。来人!将熹妃扶下来,即刻送入御医院!”落花亦推辞,救人要紧,至于楚刑天的目的,她只有稍后再慢慢揣摩了。
当熹妃被人自刑具上抬下来时,已是奄奄一息,小腿处依旧流血不止,被人抬出司刑房的顺间,熹妃拼尽力气想要扯住王君容,想将她一同带进地狱,可终究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既然爱妃有事,朕便不打扰了!”楚刑天手指抚过落花的玉肩,薄唇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旋即离开司刑房,走过王君容一刻,他甚至没有侧眸看一眼身边的女人,他要她愤怒,甚至疯狂,只有这样,她才会乱了阵脚,如刚刚那般口出狂言。
“皇上……”王君容本欲追赶,却被一侧的紫萱拦了下来。
“此事娘娘还需从长计议,免得因小失大!”经过刚刚一幕,紫萱已然感觉到王君容的失势,若想除掉落花,必须趁早呵。
回到合欢殿,王君容猛的挥袖将桌上的茶杯全数抛在地上,碎裂一片,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刚刚为什么要拦下本宫!”王君容狠戾看向紫萱,若不是紫萱,她便不会在落花面前出丑!不会让楚刑天更加厌烦自己,这都是紫萱的好主意!
“娘娘刚刚若当真冲出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难道您没看出来,皇上根本就是在给娘娘一个下马威吗?”紫萱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