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此事与方名无关,若落花是按照紫萱的设计好的路线离开大越,以方名的速度必会追上,如果紫萱猜的没错,想来她是对我亦有怀疑,在离开皇城之后,便与静喻另择他路,紫萱恐再追赶下去,也是徒劳,如今落花离宫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紫萱斗胆求皇上谁紫萱一并离开前往楚宫,紫萱发誓,定会将落花安全的给皇上带回来。”清越的声音再度响起,紫萱坚定开口,目光直视眼前的男子。
“你要朕如何相信你!”莫无双剑眉凝皱,不以为然道。
“皇上,属下愿与紫萱一道入楚宫,以保落妃平安。”一侧,方名亦毛遂自荐,他自然知道紫萱的用意,若再见落花,必是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他不希望落花和静喻出事,却更舍不得紫萱身处险境。
看着殿下二人,莫无双寒眸骤然凛冽,信?还是不信?他犹豫着。
“紫萱自知有罪,七年了,皇上待紫萱不薄,是紫萱索求太多,亦是紫萱忘记皇上彼时的警告,如今皇上不杀之恩已是对紫萱最大的恩惠,如今紫萱可以做的,便是将落花安全的带回来,以报皇恩,紫萱自入宫后便不曾离开,这副面孔入楚宫必不会有人怀疑,而且楚宫三十八个细作,紫萱都了如指掌,有她们在,紫萱有把握保落花平安。”紫萱肃然开口,眸光散着坚定的光芒。
许久,莫无双终是在权衡利弊之后准了紫萱的请求。
“紫萱,你听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让朕知道落花有任何闪失,就算寻遍天涯海角,朕都不会放过你!”除此之外,莫无双毫无办法。
“皇上放心,紫萱定不负所望!”心底的石头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地,紫萱心中嗤之以鼻,男人呵,从来都是这么单纯的动物,如今她对落花已然不是因爱生恨,她要的是一口气!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被落花和静喻玩弄在鼓掌之中,这口气,她一定要出,就算为此粉身碎骨,她都无所畏惧。
“方名,由始至终,朕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明白么?”莫无双眸光转向叩在地上的方名,声音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丝包容,既然方名此刻站在自己面前,便说明了方名对自己依旧忠诚。
“属下惶恐!”心,针扎般的疼,方名知道皇上对自己的信任,可这话由莫无双亲自说出来,他的心更觉愧疚。
“你们下去准备吧,务必在落花到达楚宫之前将其拦截,落花平安回到越宫之日,便是你们封官晋爵之时!紫萱,朕答应过你的不会变。”莫无双似在许诺,可低沉的声音依旧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无语,紫萱俯身施礼后转尔离开,方名亦跟在其后,待二人离开,莫无双再度掏出怀中香囊,眼底倾泻着无限的悲伤和凄然,生凭第一次在乎女人,生凭第一次受伤,落花呵,你至少要将朕的心还回来……
离开云宵殿,方名下意识抹拭额头的冷汗,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皇上居然法外开恩,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害怕,并不是因为自己,自己几次背叛皇上,死有余辜,他只是不想看到紫萱出事。
“紫萱,既然皇上不计前嫌,我们是不是……”方名试图劝解紫萱,却在对上紫萱寒蛰的目光时缄口不言。
“若在以前,他会怎样?”紫萱冷声问道,方名略有诧异,却也如实回应,
“若以前,你我必会被五马分尸。”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恨,一个只在皇宫呆了不到半年的落花,居然让他连脾气秉性都改了,你相信若落花回来,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待我?”紫萱嗤笑,眼底透着不屑。方名无语,他知道,就算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紫萱心中的恨,那恨根深蒂固,除非死……
大越准皇后突然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皇城都在议论此事,百花楼内,楚君袖束手立于窗边,一身紫裳被飞吹起,飘起令人心仪的弧度,难怪自己卯时入宫少了那么多皇城侍卫,凤羽阁一片寂静。原来是她离开了?去了楚宫?她就真的那么想当水玲珑的替身么?就算莫无双不再逼她,她还是要如此执着,有那么一刻,楚君袖忽然在想,这落花到底会不会就是水玲珑,若不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坚定的要到那个危险的男人身边,若有一天,当她发现楚宫是比越宫更恐怖的存在,她会不会后悔这一刻的决定……
落花失踪一事,成了整个大越后宫热议的话题,不管是太监宫女,还是妃嫔嬷嬷,全都被此事震撼的心都跟着颤动。宫内说法也是各有不一,大致有两种传言,大半人认为落花是被人虏走的,毕竟此前凤羽阁没少招刺客,还有少数人认为落花从来都不稀罕大越皇后的位置,她如此做,只想得到自由。
碧水居
“贵人,您说落花真的是自愿离开?”红秀手端参汤走到白芷晴身侧,不以为然道。在她看来,这后宫的女子没有不想当皇后的,除了她伺候的这位主子。
“有什么稀奇,你当这后位真的那么容易做么?本宫也曾执着过,可如今看来,坐到那个位置的人未必就是有福之人,落花的选择在本宫意料之内。走了也好,至少可以不用连睡觉都在提防被害,亦或是害人。”白芷晴稳端住参汤,一饮而尽。
“听外面说,皇上这几日脾气暴躁的很,动辄就把人拉出去打板子,昨日还把御膳房的赵掌事给打了一顿,硬说他做的膳食是苦的。”红秀说话间,眸子刻意瞄了眼宫门,如今整个后宫几乎所有人都想离莫无双远远的,纵然那些平日里巴不得莫无双临幸的妃嫔们,也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这些日子,我们要格外小心,能不招惹尽量不去招惹。”莫无双的反常在白芷晴意料之内。
“这恐怕由不得主子,皇上昨夜刚刚临幸过冯贵人,今日难保不会……”红秀小心提醒。
“你去请王御医过来。”秋水长眸微微眯起,白芷晴轻声道,继而喝下参汤。
夕阳渐沉,新月东升,初春的风依旧强劲,刮的柳枝嗷嗷作响,碧水居外,李公公正急步走了进来。
“皇上口谕,今日移驾碧水居。”尖细的声音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儿,自从落妃失踪之后,李公公亲眼看着皇上颓废放纵,几日未正常用膳,纵然朝中之事都懒得理会,他看在眼里,打从心里心疼。
“红秀叩见公公,我家贵人得了风疹,王御医才走不长时间,这般身子若伺候皇上,只怕会传染皇上,到时候便是我家贵人的罪过了。还请公公通融。”红秀惶恐开口,心中忐忑不安。
“白贵人得了风疹?那要好生休息才是!此事我自会禀报皇上,相信皇不也不会怪罪。”李公公并未怀疑,继而转身离开。
待李公公离开之后,白芷晴摇曳着自内室走了出来,
“娘娘,您怎么出来了?”红秀忧心开口,急急将宫门紧闭。
“红秀,你猜皇上今日会去哪里?”白芷晴眸光微闪,樱唇抿起的弧度透着一丝捉摸不透的诡异。
“这个奴婢不好猜,如今皇上是雨露均沾,倒也不分什么贵妃,贵人,而且有宫中传言,皇上前日御花园大醉的时候,在凉亭内强占了一个宫女,事后,幸好有李公公提醒皇上,否则那宫女便白白毁了清白。”红秀据实开口。
“想来那宫女必是欣喜万分,一夜之间便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这等机运,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白芷晴似有深意的看了眼红秀。
“娘娘这次猜错了,那宫女恰巧与奴婢相识,昨日奴婢得空看她,那宫女直到现在都未曾用膳,已然是憔悴不堪,听说皇上不知轻重,伤她极深,而且她宫外还有思挂之人,这都不重要,那宫女哀怨的是封了贵人又如何,许是皇上这辈子就只临幸她这么一次,以后的漫漫长日,她该如何度过。”兔死狐悲,红秀不由轻叹口气,感慨万端。
“倒是个看得开的女子,罢了,若你与她是朋友,无事请她过来一坐也无妨,至少在这皇宫里,还能找个说话的人。”白芷晴眸光略显柔和,想来红秀该不会那般愚蠢的自寻死路才对。
“红秀替水仙叩谢贵人!”红秀闻声,心中大喜,事实上,她与水仙乃同乡姐妹,本有心帮她,奈何自己能力有限,虽然主子与水仙处同一级别,可毕竟也是宫中老人,有了主子作靠山,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妃嫔便不敢轻易欺负水仙了。
“免了,本宫是觉得这碧水居冷清了些,也没怎样。对了,你去探探,皇上今晚去了哪里?”白芷晴柔声开口,待红秀离开之际,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
清风苑,董琳儿一身华裳坐在桌边,眸子不时望向宫外,娇美的容颜透着太多的企盼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