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二皇子流云对着他们的背影喊到。
二皇子流云这一喊,立时让三人又紧张起来,生怕他出尔反尔,又来刁难。
“刚才你说,你家老母身患重病,可是真的么?”
二皇子流云望向那女娃清澈的双眼,一眨不眨地问道。
“小女子句句属实,绝不敢糊弄大人!”
那女娃一脸的紧张之色,对着二皇子流云说道。
“那好,你们带路,带我前去看看。”
“是!”
三人不敢反驳,一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领着二皇子流云前行……
不多时,众人眼前出现了一座茅草屋,远远的就能够听到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几人加快脚步,二皇子流云端坐在马背上,跟着继续前进。
“娘!孩儿回来了!”
三人一走进屋,就跪倒在一张泥炕前,握住上面那苍老且不停剧烈咳嗽着的老妇,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二皇子流云紧随其后,打量着屋内的环境,屋内摆设着的都是一些破旧的泥罐器皿,和一些作为食物的野草树皮,可想而知这家过得是多么的艰苦,家徒四壁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三儿回来了,你们都去哪里了?娘口渴的紧,想要喝水,半天也没人应娘。”
那老夫双眼浑浊,似是看不清东西了,双手来回摸着三人的手掌。
“娘,我这就去给您倒水去。”
那小女娃起身擦了一把眼泪,眼睛微微有些红肿。
不一会小女娃端着一个盛满水的破碗回来,走到老妇床前坐下,半撑起老妇,让她斜靠在自己身上。
“娘,喝水。”
女娃将碗口对着老妇的嘴唇,喂食水源,供其解渴。
那老妇看来是渴的很了,大口大口的喝着,可刚喝了两口,像是被呛到一样,猛地更加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噗!”
老妇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染红了那有破旧的被褥,随后昏厥了过去。
“娘!娘!娘!”
这一下可把三人给吓坏了,立时六神无主起来,慌乱的喊叫着。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娘送去就医啊!”
一直没有做声的二皇子流云,见到老妇突然昏厥了过去,对着三人大声叫道。
二皇子流云本身就是一个感性的人,在见到这家的情况之后,心里早已不是滋味,在看到老妇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后,都身为人子,若换做自己,又有哪个能不痛心疾首……
三人闻言哭的更凶了,无奈、委屈……
“我们、我们没有钱财,请、请不起郎中……”
“我有!”
二皇子流云说罢,径直朝着老妇迈步走去,将她抱在怀中,当先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带路!”
二皇子流云一脸的严肃、焦急,对着三人沉声道。仿佛这重病的老妇根本不是一个陌路人,而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三人闻言,赶紧带路而去,满脸的感激之色,总算是遇到一个好人了,在这人情冷淡,冷暖自知的年代,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实在是自己的运气,三人在心中对二皇子流云已是感恩戴德。
一路上二皇子流云并没有骑马前行,因为老妇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就经不起颠簸,只能抱在怀中,一步一步的前行。
终于,在翻过一座荆棘密布的山头之后,二皇子流云跟随着几人来到了一处小镇之上。
“大夫!大夫!”
二皇子流云步入一家医馆之后,大声的呼喊起来,而那兄妹三人站在二皇子流云的身后,一脸的惆怅与担忧。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是你家娘要死了!还是你家爹要死了!”
说话间从二楼上走出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瘦骨嶙峋,两眼小如绿豆,尖嘴猴腮,留着两撇八字胡,活脱脱的一个老鼠精模样。
二皇子流云闻言,怒火中烧,这边心急如焚的求医救人,那边却被人冷言呵斥,这如何还能善罢甘休!
二皇子流云怀中抱着老妇,三步并作两步快,来到那刚刚走下楼来的干瘦男子,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那人小腹,直将他踢得飞出五六米远,落地之后大口吐着鲜血,腰身弓的跟个虾米一般,在地上胡乱打滚……
二皇子流云又快走了两步,来到那人身前,抬起右脚踩在那人脸上,寒声道
“今天你要是救不好这婆婆,我就让你陪葬!”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二皇子流云出脚到那男子倒下,前后没有两个呼吸的功夫,直惊得身后三人目瞪口呆,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求医,可以这么霸气!
“饶命啊大人!大人饶命啊!我不是大夫,大夫在楼上,我是来看病的……”
二皇子流云脚下的那人,吐出一口血沫,开口求饶道。
正在这时楼上又走出一人,望着下面发生的扰乱,眉头一皱,开口道
“把病人送上来。”
“原来你不是正主!”
二皇子流云怒气腾腾,朝着脚下那人腹部位置,又猛地踢出一脚,又一次将那人给踹出两三米远,直到碰到身后的墙壁,才砰地一声停下。
二皇子流云看都不看那人一眼,转身朝着楼上快速走去,三人快步跟上。
只留下楼下一些前来抓药的人,一阵膛目结舌。
“真是好胆,竟然连秦家二爷也敢打!不过真是解恨!打的好!打的好!”
一时间楼下众人心中叫彩连连,表面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那干瘦的如同老鼠精的中年男子,半天才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之后,盯着二楼之上恶狠狠地道
“小子,你有种!给我等着,今天老子要是不让你开始后悔,你从你娘肚子里出来,老子就不叫秦二爷!”说罢,便狼狈的离去。
“大夫,您赶紧看看这婆婆!”
二皇子流云将老妇放倒在一张床榻上,对着那大夫说道。却不知这长时间来,自己抱着老妇的双臂,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已经转筋了,两手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都没发现。
那大夫打量着情急地二皇子流云,和身后焦躁不安的三人,只见几人浑身破烂不堪,脏兮兮地犹如半个月没有洗过澡一样,眉头微皱道
“我这里有我这里的规矩,看病是要先付诊金的!没钱,什么都别谈!”
“你!”
二皇子流云气结,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这样,那边人都快要死了,不去相救,这边还只顾着索要钱财。
“给你!够不够?!”
二皇子流云费力地转动着扭筋的手臂,从怀中逃出一锭银子,扔给了那大夫。
“够了!够了!”
那大夫见是一锭十两的纹银,当下两眼放光,漏出一副献媚的笑脸,收起银两朝着老妇走去,当真是见钱眼开。
二皇子流云望着那大夫丑恶的嘴脸,很是厌恶,径直朝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
半晌之后,那大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二皇子流云和站立两侧坐卧不安的三人道
“你们来晚了,她患的是肺痨,要是能早个一年两年,或许还有的救,现在么,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是救得不了了……”
“什么!”
二皇子流云闻言,浑身力气仿佛被人掏空了一样,双眼无神地呆呆的坐在靠椅之上。
“娘!娘啊!都怪孩儿不孝,没有本事,没能早点带您来治疗……”
三人立时哭喊成了一片,声音中竟是凄厉的绝望之意。
“你们还是早早地回去准备后事吧,这几天她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尽量满足她,她怕是挨不过这个月了!”
那大夫望着依旧处于昏迷中的老妇说道。
“挨不过这个月了?!”二皇子流云痴痴地念叨。
“嗯,顶多还有十天的命可活,你看她的嘴里,那些血块,都是她的肺块,都是被剧烈的咳嗽带出来的,她的肺已经腐烂的很严重了!”
那大夫表情少有的出现了一丝难过。
“你们快走吧,刚才你打得那个人是本镇的地头蛇秦二爷,他可不是你们可以惹得起的,快些走吧,免得他待会回来寻你们的麻烦。”
那大夫看着二皇子流云出声提醒道。
二皇子流云闻言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凝望着跪伏在老妇身前哭成一团的三人。
半晌,二皇子流云望着那大夫说道
“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麽?”
那大夫摇了摇头,道
“没有办法了,她的肺叶已经严重腐烂了,现在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能够再活时日已经是最多的期限了。”
“哎!”
二皇子流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哭作一团的三人,鼻尖有些微微发酸。
“恩公,咱们走吧!大夫说的对,一会儿那人回来,想必是不会放过恩公的,倘若是因为我们让恩公受到无妄之灾,我们实在是更加没有颜面存活在这世上了。”
二皇子流云虽然心中并不惧怕那所谓的地头蛇秦二爷,但听到三人发自肺腑的话语,还是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三人中那十八九岁的大哥,缓缓地背起老妇,朝着楼下走去,那小心翼翼地模样,似乎是怕惊扰了母亲的美梦一般。
二皇子流云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几人的身后,这一刻他想的很多,虽然他和几人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他能感受的到几人的纯真和善良,以及他们生活的无奈和屈辱……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遇到了打家劫舍的强盗毛贼,后来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被生活所迫,是为了救病重的母亲,才不得不做出的无奈之举,这是一种错么?
不,这是一种悲哀,一种人性的无奈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