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意?”
混元帝咋闻两位皇子勤奋好学不禁喜上眉梢。而后又闻乾艋似是在婉言辞去对两位皇子的督导之任,执教之职,不由皱起了眉头。
“莫非是这俩劣子不服管教,惹得乾艋将军你不高兴了?要是这样,本王代那两位劣子向乾艋将军陪不是了,不过,这执教之职乾艋将军可万万不可辞去啊!”
说着混元帝向着乾艋将军深深的做了一揖,俨然是放下了一代帝王的骄傲和上位者的专横,完全是做为一个慈父在为犯了错的孩子向乾艋将军致以诚挚的歉意。
乾艋将军见混元帝这般模样,当真是诚惶诚恐、不知所措,双手也不知如和自处,连忙道
“陛下莫要误会,非是两位皇子不听从教诲,实乃是臣下才疏学浅,能教导两位皇子的地方越来越少了,少则数日多则半月,臣下这一生对敌的阵法、武艺将尽数教空,这其中还包含了臣下对敌时的心得和揣摩方法等······”
“原来如此!”
混元帝闻言心下大定,想到两位皇子天赋之高时,喜悦之情又重新焕发了出来,那是身为人父,为孩子具备的才能露出的衷心的欣慰之喜,自豪之意。
“这些年真是有劳乾艋将军了!”
混元帝上前握住乾艋将军那双不知所措又无处安放的双手,温声道谢。
“陛下严重了,能为陛下效力,能做两位皇子的执教,是乾艋毕生的荣耀,只是陛下也是知道的,两位皇子不同常人,所学之快实在是常人无法企及难望项背也,陛下还是尽快另觅良师吧,臣下辜负了陛下重托,臣下宁肯请陛下责罚也不敢误导两位皇子。”
说着乾艋将军对着混元帝作了一揖。
“诶!乾艋你又何必这样,你我虽为君臣,但情如兄弟,你为本王两个劣子尽心尽力倾囊相授,本王感谢还来不及,你又何处此言呢!”
混元帝连忙拖住乾艋将军的一揖。
“陛下是君,臣下是臣,君臣之礼臣下万万不敢逾越半步,陛下对臣下的关爱,臣下明白!”
乾艋将军心中虽然暖流涌动,嘴上却不敢说出有违君臣纲常的话。
混元帝明白乾艋的心意,也不在此事上过多唇舌,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
“近来两位皇子可有什么“可疑”之处否?”
乾艋转念之间便以明了混元帝所指何意,逐下道
“陛下大可宽心,据臣下这些时日的观察,两位皇子不仅以礼相待、相敬如宾,更是亲爱有加,决无任何出格之举,还望陛下莫要因星将官当年之言扰乱了君心”。
混元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
“非是本王多心,亦不是因当年星将官所言耿怀,只是自古皇家无真亲,争权斗利家常饭,本王不得不妨!”
乾艋将军闻言若有所思,随后点头意在同意混元帝的这一观点,然后道
“方才臣下看到陛下一路走来眉头紧锁,不知陛下所谓何事忧心?”
“哼!今日早朝之时,本王收到蒙岐、沽善、粤棼、泸湛等四国联名书信,要我大祁本年在原有供奉之上在加三成供奉,另外还要本王从大祁国内甄选出千名佳丽以供四国将相纳妾之用!”
混元帝面色不佳,像是在努力的控制着一腔怒气,极力的保持着平静。
“岂有此理!蒙岐、沽善、粤棼、泸湛四国真个是欺人太甚,我大祁十五年间以远嫁出去十七位公主进行和亲,供奉四国共计三千四百万万两白银,牛羊马匹更是早已不计其数,绫罗绸缎霞玉紫金玛瑙琉璃也赫然在列,如此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真个是要将我大祁彻底掏空啊!”
乾艋将军怒气蒸腾,满脸愤慨,身体因为气愤过度不停的颤抖着。
“给他!三年、在给我大祁三年,待我儿成人之时,便是我大祁正面应战之际,这些年我大祁风调雨顺,生息也在稳健恢复之中,只待准备充分之后,本王便聚全国之力让四国血债血偿!”
混元帝身体挺得笔直,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远方的天空,眼眶通红,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段话来。
“血债血偿!”
乾艋将军用他那嘶哑低沉的声音反复的重复着这四个字,虽然乾艋将军极力的掩饰着,但还是很明显的可以听出此刻乾艋将军声音中的颤抖和哽咽。
乾艋将军心中明白,四国联名所书之言对大祁那是赤裸裸的侮辱,混元帝都能忍辱负重的选择隐忍折服,自己又有什么不能屈伸的,而且只怕混元帝内心的愤怒和憋屈会比自己强烈千倍万倍!
十五年间,大祁已远嫁出去十七位公主,而最小的小公主那时才十三岁,四国索取之物,哪一项不是在喝大祁的血、吃大祁的肉,而今更是将主意打到了大祁子民的身上,偏偏如今的大祁还不得不低头服软,这种伤、这种痛又岂是痛彻心扉四个字可以简单形容的······
“乾艋将军可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日后本王还需乾艋将军为本王大杀四方才好!”
混元帝看着因为气结而浑身颤抖的乾艋将军,抬手轻轻拍了拍乾艋将军的肩头,面带苦涩的微笑道。
“陛下放心,虽然臣下已年过五旬,但是一身武艺胆气犹存,不为陛下精忠报国效死沙场,臣下绝不闭眼黄泉”。
乾艋将军望向混元帝那坚毅的脸庞,心中豪气冲天。
混元帝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感动,乾艋十七岁便开始跟随自己,从一个小小的兵卒一路走来,多少年的腥风血雨从未更改过心中那份对自己的赤胆忠心。
“乾艋将军可有兴趣陪本王前去东尹林狩猎?”
混元帝双眼望向正在“交战”的两位皇子,当下转移了话题道。
“陛下有意,臣下自当随行,只是东尹林据此有千里之遥,林中凶禽猛兽无数,更有传说那里是人类的禁区,妖魔的界限,在那林深处有食人的妖魔,掏心的鬼魅,至今为止在也没有人敢踏足过那里。不知陛下为何要到那方去进行狩猎?”
乾艋将军闻言混元帝要去东尹林狩猎,不禁大吃一惊。
“乾艋将军,你追随本王多年,本王也不瞒你,之所以选定去东尹林狩猎,其实是为了我那两位皇子,十五年了,他俩那超出常人的学习能力你我都是鉴证者,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刀枪剑戟,已然是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方才你也说道,你也已然无法在教指下去,敢问我大祁国内,还有谁人能够担任起两个皇子的执教之位?
而且本王也已老目了,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今年已到五十又五之龄了,本王此次将狩猎地点定在东尹林,一来是想要看看两位皇子还有那些过人之处,惊世之举。二来打算让他们自此在外游历,闯荡人间,阅尽人世百态,看遍红尘三千……
他俩这些年亲眼看到他们的姐姐一个又一个的嫁入贼国,仇恨的火苗也是越燃越高,多少次的凄厉呼唤,多少次的声泪俱下,家仇国恨早已深深地融进了他们的血液里!本王知道他们渴望报仇,知道他们想把姐姐们接回来,所以本王答应过他们,等他们年满年满十八,本王就让他们上战场手刃仇敌!
而三年之后便是他们年满十八之时,也就是决战四国之日,到那时我儿归来,均以成人,即着他二人领兵讨伐,若一战而胜,本王也可卸下重担退位让贤,若败······”
混元帝平静的向乾艋将军诉说着此次选定东尹林狩猎的因由,只是最后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不过彼此都明白若败将意味着什么。
乾艋将军了解了原委之后,道
“陛下既然已有此决断,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心中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是恕臣下斗胆一问,倘若两位皇子在东尹林发生了意外,或是在三年的游历中客死异乡,那我大祁又该如何承受!”
“如果真是那样,只能说是天要亡我大祁,但是本王坚信那种事情决对不会发生,因为十五年前苍天已然昭告过我们,他们二人的不平凡!
本王知道你一直不信星将官当年所言,但本王今日可以只告诉你一个秘密,本王在十年前进入祖灵中祭拜时,无意中触动了一个机关,而后出现一纸真言,此言乃是大祁开国之祖所留,上书:大祁开国四代后,定显强敌祸安宁,生死危机一线时,天将神子落大祁,是福是祸现难断,唯知会有另辉煌。”
“而这真言的来历乃是当年先祖在外游寻时,路过一处峰岭救起一名频临死亡的游僧之后所得,游僧得先祖搭救,伤愈之后,为了感谢先祖的救命之恩,随即为先祖卟了一褂,而这一挂卟的正是此真言!一个两百年前的人,算的两百年后之事竟如此精准,本王还有何惧!”
乾艋将军听罢,惊得目瞪口呆,暮然道
“这样说来十五年前星将官所言并非虚言,是臣下错怪他了!”
混元帝点了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当年那人究竟是谁,但皇家史书上记载过先祖那次外出的事迹,那游僧模样的人,自称是神机子,在他辞别先祖之时送了《命格》一书作为谢礼,让先祖日后依照此书所书内容参悟,预判祸福,已达到驱祸避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