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离开吗?”秦岭有些心塞。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
“老师这是在舍不得我吗?”
“当然!”
“那如果我走了,老师会想念我吗?”
“会的。”
“是吗?能被老师想念,我已经知足了。呵呵!”
“真的要走吗?”
“嗯。”
“去哪?”
“我暂时还没打算离开,呵呵。老师你被骗了哦!”
“是呀!”
“不过,能提前预支老师的想念,我很开心!真的!”霍格笑颜灿燃的说着,似乎在说的是什么值得满足的事情。看着这样的霍格,秦岭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他终究是自己的学生。
两人一道走回了秦岭的住处。“到了。老师,晚安!”霍格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说了句晚安。
“晚安!”秦岭也只好讷讷地回了句晚安。
看着霍格转身离开的背影,他有种即将失去这个人的伤感。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是这个孩子送自己回家。他还记得第一次,就是在这样的夜晚,那个孩子也像今天这样送自己回家,然后说要在自己家里借住一晚。
自那之后,彼此的生命有了更深的羁绊。可是,这样的经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或许是他们俩最后一次一起走这条路。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张阳光帅气、朝气蓬勃的脸庞以及他曾对他说过“老师,我喜欢你!”
突然,霍格又折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啦?”
“忘记东西了。”
“什么?”
霍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老师,这个送你,生日快乐!”
“这是什么意思?”
“迟到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吧!”
“手表?”
“嗯。老师喜欢吗?”
“这表很贵吧,你哪里来的钱?”
“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
“嗯。是我家的,我家经营钟表生意。”
“是吗?从未听你提起过。”
“很多人都知道的,我并没有刻意隐瞒。”
“那……谢谢啦!”尽管这份礼物过于贵重,可秦岭想留下它,当作一份念想。或许,这是最后一丝与霍格的联系了。
“我帮老师戴上吧?”
“额……好。”
霍格低头握着秦岭的手腕。“这只手表戴在老师手腕上果然很好看。”他没有抬头,而是一直低头看着这只握在自己手里的手腕,上面覆着一只很衬它的表。
感觉到对方的异样,秦岭叫了他一声。“霍格?”可是,当对方抬起头,他迎上的却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霍格哭了。“老师!”
看着这样的霍格,秦岭有些惊慌失措。“你怎么哭了?”
“老师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可是,我是你老师啊!”
“可是我喜欢老师啊!我也不想这样,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一直都是。可是,我这颗心脏不受我的控制。它近乎疯狂地喜欢这你……”
“可是……”
“老师,就一下。”霍格流着泪,恳求。
“可是……”
“过阵子我就要走了,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老师,让我亲一下吧!”
“嗯。”秦岭被逼无奈,点了一下头。
霍格缓缓地靠近秦岭,低下头,很认真地触碰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很柔软很柔软……
嘴唇被触碰到的瞬间,秦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因为刚刚霍格确实也只是说亲一下。亲一下,这样就可以了。他正要推开霍格,肩膀却突然被握住,秦岭被吓得慌了一下心神,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在他慌神之际,霍格的嘴唇再次凑了上来,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下唇,湿滑的感觉让他惊醒,他瞪大眼睛看着霍格,张开嘴想要说话。他想说亲一下已经够了。但霍格的舌头却在他的牙缝间钻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是一阵阵让他眩晕窒息的长吻。秦岭最初还瞪着惊讶的眼睛,随着时间的延长,在越来越稀薄的氧气里,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任由对方肆意纠缠。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理智正在渐渐离他远去。
在昏暗的略显暧昧的路灯下,暖暖的灯火将这一幕无声地定格。如果从高空俯瞰这一情景甚至有一种美感,当凝视的镜头拉远,某扇窗户前站立的某人将这一切悉数收于眼底。杜云珩站在半落地的窗前,看着眼前的幽幽夜景,看着楼下黑暗的园区甬道,他面无表情地把窗户打开了,让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吹进他的脑海,让那些燃烧的情绪降温沉淀,冷静下来。
终于,秦岭受不了了,用力地推开了霍格。
“够了吧?”秦岭面现羞涩,还是强装镇定。
“老师!我……”霍格一脸后悔又受伤的表情。
“我没有生气,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明天,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嗯。”
“那我回去了,老师再见!”
“再见!”
再一次看着霍格离开的背影,秦岭心中的伤感不禁加剧,胸口有些发闷。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未好好了解过这个孩子。忽然感觉很对不起他。一瞬间,秦岭没有了想要回家的想法,他重新回到路灯下,然后走进黑暗里。
楼上某层某扇窗前的某人,看着眼前的人离开,走向与家相反的方向,关上了窗户。
夜,一如往昔,只是此刻的空气里却仿佛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沿着路一直走,不知不觉,秦岭走到了千江桥。秋天的夜风清凉袭人,不冷不热,吹在身上很舒服。桥下的江水匆匆流过,水声可闻,清脆悦耳。入夜的桥上熙熙攘攘,偶尔有人经过,偶尔有人停留。秦岭站在桥栏边,看到了很多人的经过,一时思绪纷乱。
仔细想想他似乎跟好几个人接过吻,真是有够混乱的。记忆里第一次的人是程晞,那时的他万念俱灰,对于对方这样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感觉,既不抗拒也不接受,不过现下回忆起来倒是不禁感叹程晞的吻技了得。第二次的对象是杜云珩,动作自然而然的展开,没有丝毫的不妥也没有丝毫的突兀,现在回想起来也依然觉得美好。果然,接吻这种亲密的行为还是要跟有感情的人一起做。第三次是跟卢雪,想到这里秦岭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那次经历与其说是Kiss,不如说完全是他单方面的**,拜某人所赐自己还受了伤。他下意识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伤口早已痊愈。但那种恶心的感觉却挥之不去,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然后就是刚刚和霍格。秦岭怎么想怎么都有种**的感觉。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一时间海量记忆涌上心头,让秦岭有些应接不暇。
此时已至深夜,街上已经人迹罕至。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走回了自己的住处。秦岭打开门的瞬间见到的是一室的灯火通明,杜云珩正坐在沙发上目视着他。
“你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
“哦。我困了,要睡了。”
“嗯,挺晚了,早点休息吧!”
“我这么晚回来,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没有。”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嗯。”
“那你都不担心我吗?这么晚归,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有没有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心情不好。”
“能跟我说说吗?”
“不想说!好烦!”
“那还是睡觉吧!”
“嗯。”
秦岭说完话,没有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我再问最后一遍。”
“好吧,我说。”
秦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对方开口。
“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三十多年,一直自视甚高。虽然出身寒门,却也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可是,事实却并非我想象的那般如意,世事艰辛,人心险恶。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我都遇到过挫折,走过不少弯路。以前我一直刚直强硬太过,所以我折过。经历那么多事情,人总是要有长进,毕竟我已经不年轻了。人家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如今的我正而立于不惑之年,很多事情自是心中有数。以前年轻气盛不懂包容,现在年纪大了也就多了些许慈悲和宽仁。对于人情世故也多了许多理解。更重要的是,我更加明白必须要珍惜身边重要的人。”
“说什么,搞得这么煽情?”
“我现在正处于人生的风口,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风雨要面对。你愿意跟我一起迎接未知的风暴吗?”
“我要是拒绝呢!”
“那我会一直等,等你愿意跟我一起并肩而立。”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且一说就说多了。”
“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是不是一直在家?”
“是。”
“我刚刚在楼下,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
“你就这么相信我?”
“是的。”
“那睡觉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