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要把这一天扣除。”顾夕瑾想也不想,开口就道,“我举个例子,若是这一天,侯爷正好在你的屋子,结果有人身子不适,把侯爷从你的屋里喊了去,你只要跟我说一声,这一天自然算在那人身上,这样如何?”
柳姨娘连忙不住的点头,乐得眉心都都飞扬起来。
顾夕瑾说完,目光威严的扫过众人的面庞,见众人都不吭声,就站起来,朝着老夫人恭声道:“母亲,你觉得如何?”
翠彤却重重的“哼”了一声,倏的站起来:“母亲,夫人,妾身子不适,告退了。”说完,也不等老夫人开口,转身就走。
“夕瑾,是不是有些儿戏?”老夫人不知怎么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顾夕瑾诧异的看着老夫人:“母亲,可是还有更好的方法?”
“这……”老夫人怔忡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顾夕瑾低着头,也不说话,显然再等老夫人的吩咐。
沉默了良久,老夫人终于再一次开口了:“这到底是你房里的事情,我也不好过多的插手,先这么着吧,若是不行,到时候再说,但是你记住一点,这后院,你一定要替盛儿看好了。”
“是。”顾夕瑾回答的很认真,很虔诚,“母亲,今儿个说好是武安侯府过来量家具……”
“你既然有事,就去忙吧。”老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顾夕瑾带了安明轩的一众妾室出了福安堂,扫了众人一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刚才也听见老夫人的话了?那么都给我安生一些,否则虽然我是个好说话的,但是老夫人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夫人放心,贱妾一定不会给夫人惹麻烦的!”张姨娘挺直了脊背,脸上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我记得张妹妹似乎还在禁足之中……”王姨娘不屑的扫了张姨娘。
“你……”张姨娘脸色一沉,就要发作,顾夕瑾脸色一沉,连忙拦住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都这么大的人了,也真好意思!”
王姨娘脸色一变,却强忍住没有说话,屈膝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我呸!什么玩意儿!”张姨娘朝着王姨娘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就会装腔作势,其实心里比谁都骚!”
顾夕瑾伸手揉了揉额头:“好了,你也少说两句,我记得你禁足还差几天吧?快回去吧,若是让老夫人知道,再罚你几日,这个月就没你什么事了。”
张姨娘脸色一白,连行礼也忘记了,带着红杏急急的回院子去了。
赵姨娘和柳姨娘自然不等顾夕瑾,乖巧的告辞走了。
“夫人。”知画从一边探身出来,“奴婢打探清楚了。”
“昨儿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知竹一见知画,连忙拉着手打听。
知画得意的开口道:“刚才夫人一给奴婢使眼色,奴婢就趁机走开,去打听了。”
顾夕瑾在小径边上的石凳子上坐了,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好奇:“瞧你的模样,可是打听清楚了?快来说说。”
知画笑道:“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
知画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顾夕瑾听着知画话,脸色却万分精彩起来。
原来昨日安明轩去探望安梦瑛,结果却和赵姨娘你侬我侬的旧情复燃起来,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自然是干柴烈火……
而翠彤自从来到安南侯府之后,就把安明轩看成是他的禁腐,根本就不让别的女人碰触,没想到昨晚上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安明轩回房,就遣了丫头出来查探,结果发现安明轩宿在了赵姨娘房里,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就让丫头去赵姨娘院子里找人,也不知道赵姨娘怎么操作的,反正硬是没有让丫头进了院子……
翠彤自然不肯,想要带着丫头过去,却被燕儿拦住了,结果就把自己房里的东西砸了一个稀巴烂,吵闹的老夫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所以才会有了刚才的这一幕。
顾夕瑾倒是真的对翠彤刮目相看了!这得要多彪悍的女人,才能有这种魄力啊!
“夫人,舅奶奶带着人来了。”远远的,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看见顾夕瑾,连忙站住了,喘着气说道。
“嗯,我这就出去。”顾夕瑾带着知竹和知画朝着外面走去。
“夫人。”知画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奴婢听福安堂的小丫头私下里再传,说是老夫人要让新夫人搬回到梨香院去住了。”
“这话可是真的?”顾夕瑾的脚步顿了一下,“老夫人对新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看得很紧,她怎么舍得让新夫人自己去住?”
知画“噗哧”一笑,故作神秘的开口:“想来是老夫人也吃不消新夫人的闹腾劲儿了。”
顾夕瑾听了这话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知画时刻关注着福安堂的动静,却要小心着不要让老夫人多心了。
顾夕瑾带着知竹和知画刚到二门口,就看见杨氏带着人进来了,顾夕瑾连忙紧走两步,屈膝福身请安:“嫂子安好。”
“姑奶奶快请起来。”杨氏笑着就拉住了顾夕瑾的手,“姑奶奶这几日回去府里,我却都不在,姑奶奶莫要怪我怠慢。”
顾夕瑾也跟着笑道:“瞧嫂子这话说的,嫂子又不是故意躲着我,哪里说得上怠慢两个字。”
杨氏不由得瞧了顾夕瑾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甚:“姑奶奶说的是,倒是我显得见外了,真是该打。”
“嫂子不如去我院子里坐着说话。”顾夕瑾说着,让知竹去传了软轿过来,亲自扶着杨氏上了软轿,这才自己也上了软轿,一前一后,向着正院里走去。
对于这个杨氏,顾夕瑾并不是很了解,杨氏成亲的时候,她已经嫁到安南侯府了,这么多年来,姑嫂之间也没有见过几次面,只知道她是史部侍郎的嫡女,为人八面玲珑,最是伶俐的一个人,不论见了谁,都是脸上带笑的,连她这种出身的庶女,但凡节礼,这个杨氏就从来没有拉下过一次。
至于杨氏的真实为人脾性,她却是所知甚少!一般她回去武安侯府的时候,不知是真的,还是杨氏故意的,反正她总是忙的脚不沾地,连见她一面的时间也没有。
软轿在院子门口停下来,杨氏刚一下轿,就笑着挽住了顾夕瑾的手:“想不到安南侯府的景色这么好,姑奶奶真是个好福气的!”
“倒是让嫂子见笑了。”顾夕瑾一边往屋子里让杨氏,一边吩咐知竹,“快去把侯爷前儿个带来的茶拿出来,沏了让舅奶奶尝尝。”
杨氏却伸手拦住了:“这茶倒是不必了。你去回禀一下老夫人就说我要去给她老人请安。”
知竹看了顾夕瑾一眼,顾夕瑾笑道:“看我做甚么?舅奶奶过来了,原就应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
知竹一听,连忙红了脸,给杨氏行了一个礼,转身匆匆的去了。
杨氏见知竹走了,这才依旧挽了顾夕瑾的胳膊朝里面走:“不教姑奶奶笑话,我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喝不惯茶,每每听人说什么雨前雨后的,就熬不住的头晕,不就是几片树叶用开水泡一下,偏偏她们就能喝出这么多的花样儿来!”
杨氏捂着嘴,突然笑了:“每次我这么说,她们就忍不住要说我是个俗气的!可是我偏偏就俗气,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姑奶奶,你不会也觉得我俗气吧?”
“瞧嫂子说的,其实我也不会品茶,只不过见大家都会品,我也不得不做做样子罢了。”顾夕瑾笑道,“我可没有嫂子这般勇气,敢把自己心中想得说出来,说到底,我才是那个俗的。”
杨氏拽着顾夕瑾的手,笑得不可开交,不真不假的道:“谁若是再说八姑奶奶是个木讷的,看我不撕烂了她们的嘴!这话哪里是木讷的人能说出来的!”
“那我以后就全仗着嫂子给我做主了。”顾夕瑾也似真似假的回了一句,两人相视而笑,挽着手进了屋子。
知画去厨房端了厨娘新作的点心出来:“舅奶奶不喝茶,不如尝尝这点心。”
杨氏伸手掂了一块黄豆糕,拿到眼前细细的瞧了瞧,赞道:“这是谁想出来的,一块糕点竟然能做得这么细巧?这上面的花样,栩栩如生,竟然就像是活的一样。”
“我家夫人想的法子。”知画笑道,“让人做了模子,直接印上去蒸的。”
杨氏听了,拉着顾夕瑾的手就道:“好姑奶奶,这模子你可还有得多?若有得多就赏我一副,让我给你家侄子也去做着吃,那小子最喜欢这种精致的东西了。”
“哪里就要用一个赏字,这是我这个做姑姑的该打了,早就应该先送了过去才是。”顾夕瑾连忙让知画去把模子收拾出来。
知画把一套模子收拾出来,递给杨氏,杨氏越看越是喜欢,不住的“啧啧”称赞着:“好精巧的玩意儿,真是绝了。”
这边姑嫂两个说着话,那边知竹从福安堂回来:“回夫人的话,老夫人说了,舅奶奶的心意她心领了,只是身子不好,实在不宜见客,还请舅奶奶见谅,等她身子好了,在摆酒请舅奶奶过来吃,让夫人替她给舅奶奶陪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