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顾夕谨安南侯夫人的位置不会动摇,那么她就要和顾夕谨搞好关系,不能再像以前那般……
所以,今日的燕儿看上去,与平日有些不同。
只是这些顾夕谨不知道而已,若是顾夕谨知道了,一定会告诉燕儿:姑娘,你抱错大腿了,老娘已经打算辞职不干了!即便是想给你穿小鞋,也没有这个权利了!
只可惜,这些只是燕儿的心中的想法,顾夕谨并不知道。
顾夕谨起身,知竹很麻利的替顾夕谨收拾整齐了自己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等着,遣了小丫头去请了燕儿过来,一行人便朝着福安堂走去。
此刻,老夫人在内室里,倚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听丫头进来禀报说:“老夫人,夫人来了。”
“唔。”老夫人轻轻的应了一声,睁开了眼睛道,“让她进来吧。”
顾夕谨正在外面等着,听见老夫人的声音,连忙撩起帘子,走了进去,屈膝行礼之后,又把刚才对燕儿说得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些都不过是场面话而已,老夫人也就听听而已,并不是当真,自然顾夕谨也不过是给了老夫人一个说法,大家都弄个下台而已。
所以,老夫人并没有追究顾夕谨从皇觉寺回来,没有先给她请安,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反而一脸慈祥的道:“你就是个实诚的,若是身子累了,就跟燕儿说一声,不过来,也没事的,我也不过是叫你过来,白问问。”
顾夕谨自然不会把老夫人的客套话当真,当下一脸诚恳的道:“媳妇年轻轻的,不过是去了一趟皇觉寺上香而已,哪里就累的走不动了呢!母亲宽和,媳妇越发不能因着母亲的宽和,而放纵了自己。”
“你丫,就是个听不进的。”老夫人看着顾夕谨脸上全都是无奈,“坐着说话吧。”
顾夕谨应声坐了,随口的和老夫人说了一些皇觉寺的景色,老夫人倒也听的认真,还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婆媳两个看上去,亲切而祥和,就算是亲母女,也不过如此。
“我听丫头说,刚才回来的时候,你在门口遇见贵哥儿了?”老夫人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顾夕谨知道前面都是做戏,现在才是真正的主题,连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点头道:“是的,媳妇刚才还跟柳家大舅爷说了,这可真是巧了,今儿早上媳妇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柳家大舅爷,回来的时候又遇见了。”
老夫人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这才道:“贵哥儿可是跟你说了,今儿个翠彤……”
顾夕谨顿时露出满脸的疑惑来:“可不就是说了。翠彤去上族谱,竟然被族里的人拦住了,媳妇还在想为什么呢?侯爷和母亲都同意了,这族里竟然不同意……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顾夕谨虽然把事情已经猜到了一大半,在这个时候,却只能装糊涂。
“今儿个下午,族里的三老夫人过来,找我说话,瞧她那意思,似乎有人向族里施加了压力……”
顾夕谨的眉心猛地就蹙了起来,并没有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往下说,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给翠彤妹妹上族谱的事情,昨儿个晚上才定下的,怎么才一夜功夫,这消息就传了出去?”说着,连忙站了起来,屈膝请罪,“原是媳妇没有把府里管好。”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朝着顾夕谨摆摆手:“这原也怪不得你,无心算有心,总是防不胜防的。”
“不管如何,这府里原该好生整顿一下才是。”顾夕谨并没有因为老夫人替她开脱而顺势而下。
老夫人很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在新人进府之前,这些人丫头,长随,仆妇,是该好生敲打一下,省的到时候得罪了人。”
老夫人是声音语气没有一丝儿变化,顾夕谨却很敏感的从中听出了老夫人的不满。
“翠彤如今这个模样,贵哥儿心中十分的难过,你看……”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顾夕谨的身上,那目光十分的平静,但是顾夕谨的脊背却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顾夕谨心中提高了警惕,可是脸上却越发的恭敬起来:“翠彤妹妹扶正为平妻,只不过是我们侯府的家务事,这族里的意见,并不是很重要,媳妇觉得不如再选一个日子,知会一声族里,也就是了。”
“哦,你觉得应该强硬起来?”老夫人的目光跳了一下。
“是。”顾夕谨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这族里,原本就是依仗我们侯府的,可是前几年,侯爷生死不明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少为难我们,如今侯爷回来了,也是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族里的砥柱!”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赞赏:“你说得是,现在盛儿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是在官家跟前当差,还深得官家的青眼,也该是时候让族里的知道,现在不是族里那些个老家伙一言堂的时候了。”
顾夕谨听老夫人这么说心中那个汗了!因为她已经决定要走了,所以才会对族里的那些个老家伙丝毫不惧,可是老夫人却还要一直在安南侯府当安家的媳妇,她竟然也说出了这种话,由此可见,这老夫人已经对族里的那些个老家伙,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了。
不过,按照顾夕谨的理解,老夫人应该是不愿意把翠彤扶正的,现在族里反对,不应该是正中她的下怀吗?怎么会……
不过老夫人的心机太过深沉,不是她这种家斗菜鸟能猜度的,所以,这一刻顾夕谨很识相的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婆媳两个说话间,兰香端了茶进来,老夫人笑道:“这是我今儿个刚得的,据说是雨前的碧螺春,我吃着倒是不错,你来了,我也让她们沏了,你也尝尝,若是觉得好,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带些回去吃。”
顾夕谨真的是受宠若惊,这老夫人可是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好过,忙伸手接了过来,揭开盖子,一股沁人呃清香直冲鼻端,让人觉得身心一阵松爽。
“真是的好茶。”顾夕谨不由得赞叹的一声,虽然她并不懂茶,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快节奏生活,来到古代之后,她对于这些很有品味的高雅艺术,根本就不会。
可是不会,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手中的这茶,这清香,但凡有鼻子能闻的,都能知道是好东西,所以这一声赞叹,出自顾夕谨的肺腑。
顾夕谨浅浅的呷了一口,这次她倒是喝出了和平时的一些不同之处。
“燕儿,去把剩下的全都包了,给夫人带回去。”老夫人扭头吩咐燕儿。
“母亲,不必了,我……”顾夕谨刚要拒绝,却被老夫人拦住了,“我年纪大了,这茶喝多了,晚上睡不安稳,既然你觉得好,拿了去就是了,跟我客气什么?”
老夫人这么一说,顾夕谨若是在拒绝,就显得有些侨情了,于是笑着起身,谢了老夫人,便不再拒绝了。
接下来,婆媳两个再没有说什么正经的事情,东拉西扯的,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直到老夫人看着顾夕谨把手中的那杯茶喝光了,老夫人这才开恩,放顾夕谨回去。
顾夕谨刚离开,老夫人猛地就坐直了身子:“燕儿,你去请侯爷过来。”
因着刚才全神戒备,顾夕谨回到院子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酸胀的!知画眼尖伶俐,忙上前伺候着顾夕谨在床上躺了:“夫人,奴婢替你捶捶。”
顾夕谨点头道:“嗯,用点劲,我现在觉得全身上下,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跟老夫人说话,真是累!生怕说错了一句,就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知画“噗哧”一声笑了:“瞧夫人说得,难不成老夫人是老虎,还能吃了夫人不成?!”
顾夕谨用力的摇了摇脑袋:“你不懂!这人呐,有时候可比老虎难对付多了!”
顾夕谨这么一说,知画低着头想了想,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顾夕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任由知画在她身上不住的揉搓着,随着知画那双小手的移动,顾夕谨紧绷的精神,渐渐的松弛下来。
“知画,这屋子怎么这么热?”身子松缓下来,顾夕谨却觉得一股燥热从身体的深处爆发出来。
“奴婢怎么并不觉得很热?”知画奇怪的看了顾夕谨一眼,“要不,奴婢喊人去那些冰块来,放在屋里?”
顾夕谨摇头道:“我刚才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她都还没有用冰,再说了,这府里,也没有人用,我若是用了,岂不是被人诟病?”
知画无奈,道:“奴婢替夫人打扇吧?”
“你替我打扇,你不累吗?”顾夕谨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算了,你拿一把扇子给我,我自己来吧。”
知画起身,拿了一把纨扇给顾夕谨,看着顾夕谨绯红的脸颊,奇怪道:“夫人热的脸都红了,怎么奴婢一点都不感觉到热?”
“你不觉得热?”顾夕谨抬起头看着知画,一边抬手,把衣服的扣子解开了一半,手中的扇子,使劲的扇了扇,“我只觉得这热气,从胸口透出来,闷得我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