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的话,这批小米是奴婢亲手接的,中间并无别人经手,奴婢把小米放进库房之后,立刻就锁了起来,不可能有别人进去的。”
“那就好,我们这就去库房瞧瞧。”顾夕谨说着,猛地挑眉看着柳贵,“柳大爷可敢一起去?”
“自然要去的!”柳贵说着,低头盯着白皙婆子,厉声喝道,“带路!”
一行人走到小库房的时候,婆子正站在库房的门口。
“小米就在这里面?开门!”柳贵满腔的恼怒。
“奴婢只有一把钥匙,还有一把钥匙在苹果姑娘手中。”
“快去请苹果姑娘过来。”顾夕谨吩咐小丫头跑着去叫苹果,自己却转身,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
“我倒要看你到时候怎么狡辩!”柳贵冷冷的扫了顾夕谨一眼。
“柳大爷,不管你信不信,我对翠彤妹妹没有丝毫的敌意,若是柳大爷一定要把这个黑锅让我悲,我也无所谓,但是柳大爷真的觉得我背了这个黑锅之后,翠彤妹妹以后就一帆风顺了?只要真凶没有找到,翠彤妹妹永远处在危险之中!”顾夕谨盯着柳贵,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柳贵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
苹果急匆匆的赶过来,和白皙婆子一起把库房的门打开了,一行人跟着苹果进了库房。
柳贵果然是西北最有钱的茶商!
翠彤的库房里,那藏物之丰,顾夕谨便是在追个两辈子都追不上!
库房的角落里,静静的躺着两只袋子,白皙婆子走过去,解开了帮着袋口的绳子,弯腰捧了一把出来,送到顾夕谨和柳贵面前,柳贵一看,脸色一白,瞬即又涨红了脸!
柳贵在那白皙婆子摊开的手中,赫然看见了那夹杂在其中的薏米,虽然不多,但是却不容否认!
顾夕谨嘴角一勾笑了:“柳大爷,看起来,这薏米是你送进来的!也不知道我们安南侯府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断了我安南侯府的子嗣!”
“你……”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任是柳贵在巧言善辩,也说不出话来。
“贵哥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老夫人也跟着沉了脸,“我也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只能说明你的手下出了问题。”
柳贵见老夫人给了台阶,连忙道:“姨母放心,甥儿立刻就回去彻查,一定给侯府一个交代!”
老夫人点点头:“好歹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以后再送东西进来,一定要检查仔细了才行。”说完,扭头看向顾夕谨,“夕谨……”
顾夕谨被老夫人的这一声夕谨吓了一跳,若是老夫人心血来潮,让她负责翠彤的饮食,那她真的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母亲,媳妇也相信柳家舅舅不会害自己的妹妹的,定然是下人们做事情疏忽了!现在既然事情明了了,柳家舅舅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出事了。”顾夕谨一脸的诚挚,对柳贵表现出了极大的信心。
老夫人看了顾夕谨一眼,那眼中意味不明,但是顾夕谨的意思,她还是听明白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贵哥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疏忽了!”
“姨母放心,以后有关翠彤的事情,甥儿一定亲力亲为,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柳贵心中已经恨得吐血,可是脸上还是做出一脸的歉然来,转身对着顾夕谨深深的弯腰作揖,“刚才误会了夫人,还请夫人大人大量,看在我情急之下,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
这个柳贵果然是一个人物!
就凭这能屈能伸的模样,一般人就已经及不上她了!
“柳家舅舅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安南侯府的子嗣。”漂亮话顾夕谨也会说,说起来也很顺口,“刚才我说话也有些冲动,柳家舅舅也要原谅则个。”顾夕谨说着,也给柳贵行了一个福礼。
这脸面原本就是你给我,我给你,场面上的活儿,她顾夕谨也不会落在人后面的,只是这场面之外的事情,大家各凭本事就是了。
“我们到外面坐着说话吧。”老夫人似乎很满意两人之间的互动,嘴角微微勾起了笑容,脸色也和缓起来。
柳贵抢在顾夕谨的前面,伸手扶住了老夫人:“姨母,小心脚下。”
顾夕谨看着抢了她工作的柳贵,心中对柳贵越发深深的忌惮起来,这种人要么不得罪,要么就要狠狠的一脚踩死!否则被这种人盯上,这辈子就算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柳贵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夫人,回到了客堂,三个人分宾主坐了。
“夫人。”柳贵笑着对顾夕谨开口,“这个高先生……”
“高先生还会在府里住几天。”顾夕谨也浅笑着说道,“柳家舅舅放心,妾身会经常请高先生过来替翠彤妹妹把脉。翠彤妹妹肚子的孩子,以后也是我的孩子,也要喊我一声嫡母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柳贵的神情霎时有些僵硬,可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却更加的诚挚了:“夫人说得是,那翠彤以后就拜托夫人了。”
“柳家舅舅尽管放心……”
“顾夕谨,你这个蛇蝎女人!”顾夕谨这边正在和柳贵客套,突然安明轩满脸怒气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猛地在顾夕谨面前站住了,伸出一只手指指着顾夕谨,那只手指,差不多快要点到顾夕谨鼻子上了。
“盛儿!”老夫人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厉声喝止。
柳贵眼睛一转,笑着上前假意拦住了安明轩:“妹夫,你这是做什么?这次万幸翠彤没事,就不要计较了。”
柳贵这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安明轩越发的暴跳如雷起来:“顾夕谨!你这个毒妇,我,我一定要休了你!”
顾夕谨气的差一点一口血吐出来,强忍住把手上的茶盏砸在安明轩的头上的冲动,站直了身子,做出一脸委屈的模样:“侯爷这话从何说起?妾身自认为一向贤良,并无害人之心,也不曾害人,这毒妇称呼,妾身万万不敢领受的,还请侯爷收回去。”
安明轩见顾夕谨不但不认,还摆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模样,这态度,就如在万丈怒火中浇了一桶油,“噌”的一声,这火就窜起来:“毒妇,你竟然还敢狡辩!我,我今天非要……”
“盛儿!”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的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的安明轩,“侯爷喝醉了,扶侯爷去休息!”
“……”屋内的人顿时一片默然,为老夫人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强悍的本事感到深深的佩服!
而安明轩这个明显脑袋被门夹的人,却根本不能领会他母亲的这番心意,转身看着老夫人,虽然依旧还是一脸的怒容,但是和面对顾夕谨的时候相比,显然收敛了很多:“娘,儿子刚从衙门回来,滴酒未沾,哪里来的醉酒一说?”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而柳贵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至于顾夕谨,她已经感觉不到喜感了!这安明轩做的坑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根本就不差今儿这一件。
“母亲。”所以,顾夕谨开口了,“侯爷怒气冲冲的进来,对着媳妇不分青红皂白破口就骂,显然在路上听说了什么,受了旁人的蒙蔽,不如坐下来,好生听侯爷说说,也省的被小人钻了空子。”
老夫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瞪着安明轩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要这么大呼小叫的,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指着脊梁骨说我们安南侯府的人不懂礼数!”
“娘,儿子,儿子只是……”在顾夕谨的指责和老夫人锐利的眼神当中,安明轩终于清醒了一些,“儿子只是……”
“盛儿,先坐下。”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你总得给夕谨一个为自己分辩的机会。”
“好!我就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说!”安明轩一脸厌弃的扫了顾夕谨一眼,拉着柳贵在一边坐了,然后抬起头,不屑的用下巴点了点顾夕谨,“毒妇,你现在可以说了。”
顾夕谨吸气,再吸气,然后再一次深深的吸气,这才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和平时无异:“请问侯爷,进得门来,一口一个蛇蝎心肠,一口一个毒妇,起因为何?”
顾夕谨心中自然清楚安明轩发疯的缘由,定然是因为翠彤出事,可是她却不能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开始解释,否则岂不是让人感觉到她心中发虚,急于解释?!
“你自然清楚!”
“妾身自问自从来到安南侯府之后,并不曾行差踏错,对母亲孝顺,对子女真心疼爱,对妾室宽和,并没有做对不起安南侯府的事,这蛇蝎心肠,毒妇的称呼,妾身实在是不敢领受。”
“你,你还说没有做对不起安南侯府的事!那翠彤的事情你怎么说?”
顾夕谨倏的就瞪大了眼睛:“侯爷这是从何说起?翠彤妹妹今日出事,妾身心中也十分着急,幸亏高先生在这里,终于保得翠彤妹妹无恙,妾身还不放心,又去太医院请了老太爷过来给翠彤妹妹把脉,确认翠彤妹妹没事了,妾身这颗心才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