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雁街,长酒坊内。
“你怎么又来我这?”安久久一脸警惕地看向精神有些萎靡的南宫逸,手里拿着一只捻酿酒材料用的木杵,似乎只要南宫逸只要前进一步,她手里的木杵就会狠狠砸到南宫逸的面门上。
“……久久,我是阿离。”酝酿了良久,南宫逸终是说出了藏在心里的那一句话。
“……是桃夭告诉你的吗?”安久久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想南宫逸这般无耻,连别人的隐私都探究!
南宫逸见安久久如此态度便没了声,这其中的事故他理不清,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安久久。他是阿离又如何?他如今权高位重,脸上没了伤疤,五年更是能改变太多太多……
“没声了吧!我说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本姑娘长的可没你府中的美妾漂亮!又没有钱财,你究竟为什么缠着我不放!?我哪里得罪你了?!”真是不能忍了!这人都这么不要脸皮了,她还要嘴下留情个屁啊!
“……你如何才能信我?”默了良久,南宫逸抬头与安久久直视,黝黑的眸子内闪着坚定的光。
“你好歹拿出你是阿离的证据啊……”安久久看着南宫逸的眼有些心虚,感觉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个,心下一软,语气便放柔了些。
“这把扇子呢?我记得我不辞而别后留给了你一把扇子和一封信。”南宫逸从衣间摸出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玉扇,他一直带着这把扇子,为的就是有一天他的安久久认出他,可再次见面时,相见不相识!
“看起来的确有点儿眼熟……但、但这又不算什么证据吧。”一把扇子又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定是南宫逸查过她……
“呵,的确没什么证据了,那时候我就只是个小乞丐,除了那把扇子我又有什么能留给你呢?”就连那坛女儿红他都不知道安久久是什么时候酿的。
“……”安久久心中有些纠结,她到底该不该信南宫逸呢?看南宫逸这样子也不像装的……但常听小街小巷里的大婶说皇室最会演戏,勾心斗角几乎天天都发生……
“如若我将我府中的那些女人全都给遣散呢?”突然,南宫逸向前走了几步,眸光灼灼,似乎将安久久嵌入了自己的眼中。
“……”
“你等着,明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南宫逸再看了一眼安久久,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长酒坊。
安久久只觉心头一痛。
“喂,你……”真是认真的吗?
有些事总是来得太快,但也去得快。
安久久心中求的,并不是荣华富贵,是什么却也说不清……或许她要的,只是五年的阿离罢了……
还有以往那平静安宁的生活……
“果然还是没有想清吗……安久久要的可不是这些……”桃夭隐了身坐在长酒坊的瓦屋顶上,斟了一小杯酒品味。看着南宫逸远去的身影只得轻叹。
“权有时候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候不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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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逸没有食言,第二天大街小巷中果然传满了南宫逸遣散府中美妾的消息,但这却让安久久皱弯了眉头。
“这下足以表明我的决心了吧。”南宫逸的穿着有些散漫,整个人的气息有些萎靡,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中却闪着亮光——他很期待,期待安久久的答复,一个令两人都满意的答复。
“我……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我现在还是不能接受……”安久久抿了抿唇,听到这个消息她有些许不知所措,可她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缺了一块,这种感觉说不清又好像已经到了喉头,可终究不能憋出一个完整的答案来……
“……”南宫逸沉默了,如果这样安久久都不能满意的话,那他究竟该怎么做?而且他哪里又做错了什么?
“我,我先想想,你先回去罢,这天也该变凉了……”安久久合拢了门,看不见南宫逸那失神的模样后滑坐了下来,感觉这辈子的力气都要用完了一样。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南宫逸,而且……今非昔比……或者说,她下意识地排斥高权、排斥皇室、排斥有关京城的一切与一切……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家女,只不过是一份希望能赚点小钱养家糊口的平常老百姓罢了,而阿离与南宫逸的落差实在太大,大到令人不敢相信……
“你再想想,我也回去想想,好好想想……”门外传来南宫逸失落的声音,安久久听在心里只觉有点闷又有点痛,却又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阿离…为什么不是阿离呢?”安久久喃喃了几句,头靠着门,眼光迷离了起来,她也不懂,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指的是什么……
如此睡着也好,人到了梦里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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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安久久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吗?”桃夭懒散地倚在树杈上望着失意的南宫逸,嘴角边弧起细微的弯度,这小子做的事虽没有直戳问题,但也摸到了边,现在也只需点醒罢了。但……能否获得圆满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和选择了。
“不知。”若他知道了还需要在这叹气干嘛?
“入居者迷,旁观者清……这八个字倒正好映衬了你现在的情况。”但在这六界之中谁又不是这样呢?她自己能做到的就是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总将自己置身事外,无论何事都无需放在心上,哪怕是这六界面临六顶之灾的时候……只有镇定,才是王道。
“……那您能给我支点什么妙招吗?我现在可真是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了……”
“那四个字不是那般用的。”感情这时候他都能勉强幽默,心性倒是不错。
“还请尊者您指点一二,好让我这痴情种子走出迷津。”不然他可真要头疼死了。
“六个字……”
“贫相守,富相离。”至于舍不舍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