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回雁街小小的酒坊内,传出一声爆喝声。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手脚给我放干净点!”
大大小小的杂具被丢出长酒坊的店门,砸在地上,皆是咚咚的闷响声。
“怎么不丢丢瓷器陶器之类的?怕砸坏了吗?”轻浮的声音响起,南宫逸扇了扇扇子,脚步轻稳,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安久久丢来的各种各样的“凶器”。
只见南宫逸依旧风轻云淡,而安久久已经累得扶着桌子大气喘喘。
“你滚!我们酒坊不欢迎你!”安久久冷着声低喝道,手里拿着一只打扫用的扫帚,若南宫逸有什么举动,她准备一扫把扑过去,管他是王爷还是皇上!
“呵,哪有开店的不欢迎客人的道理?你这般凶悍,小心以后没人来你店里喝酒。”南宫逸倚着门栏,邪魅笑道,他刚刚不过不小心碰到这女人的手,就被她喊打喊杀,若以后娶进门去,唉,那得怎么过啊?
“我们店只欢迎守规矩的客人!你这种无耻之士本姑娘见一个打一个!你若再不走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安久久怒声道,这个南宫逸真不要脸,仗着自己是王爷就敢乱来,还在这儿装什么翩翩公子!
“我哪里没规矩了?一我到这里没摆王爷架子,二我规矩付钱买酒喝,难道我不小心碰了你手一下就得问斩不成?你瞧瞧,我用钱买的酒都被你给砸烂了。”南宫逸无辜道,他可真没干什么动手动脚的事,虽说他风流没错,但也不会真那般无耻,他对女人一向很有礼貌,而那些女人也愿意跟着他。
“你……”安久久顿时有些语塞,若仔细想想,南宫逸的确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反倒是她反应过激了点。
“我说的没错吧?”刚刚他还真是差点给砸中头,要不是他反应快,脑子非得给砸出什么问题来。
“你挡道了。”突然,南宫逸身后响起清冷却又软糯的声音。
南宫逸只觉脊梁椎一冷,转过了头去。
还真是那个变态国师的师父!
“哦,我给您让道。”南宫逸赶忙往店内一侧一躲,让开了那个本来不怎么大的门道。
“是你……”安久久一眼便认出了桃夭,昨日她进里屋备酒,忙活了一阵出来便不见桃夭的身影,只看见桌子上一锭亮闪闪的银子。
一锭银子就等于十两银子,那可够她生活七、八年了!可她送给桃夭的酒明明就是免费的,如若收钱那也只是二、三十文的东西……她若真收了那一锭银子,岂不是违背了她做买卖的道义吗?
“嗯,我来买酒……”
“你可算是来了!昨日你给留下的一锭银子我不能收!现在还你!”安久久刚赶忙跑到桃夭面前,将一锭银子塞到了桃夭的手里,这会儿她悬着的心才就此放下。
“可买酒不是要付钱吗?”桃夭歪了歪头,早在之前阿九就告诉过她买什么都得付钱,不然会被扣下……
“昨日我都说过那酒是我请你的,不收钱!”安久久一愣,没想到桃夭如此问道,那样子就像刚学会买东西的小姑娘一样可爱……
“那我今日买酒,给你钱。”桃夭将那一锭银子递给安久久,今日她倒算是又学到了些东西,但酒依旧得喝……而且还有些事要做。
“啊?”安久久一愣,怎么又把这锭银子给递过来了?这么多钱她现在找不开啊!就算找开了以后若有客人买酒喝那又得是个麻烦!
“这怕是你手上最少的钱了吧。”南宫逸抚了抚额头,想必国师那过久了闲云野鹤生活的师父一点也不通凡尘之事啊!古离那小子也是,不找开点钱给他师祖,这种小家小店有什么能耐找开这么多的银子?
“嗯,其余都是几百两的银票。”桃夭点了点头,她那小徒孙说身上银子要带多些,不然显得不阔气。
“唉,您这酒钱我给您付了。”南宫逸叹气,从袖里找出二三十文钱丢到了柜台上,他叹气倒不是因为出了这几十文的钱,而是因为国师师父实在是……唉。
“你认识她?”安久久警惕地看向南宫逸,南宫逸不会对这位姑娘不怀好意吧?名间可传言南宫逸从来都不会被别人占便宜的!可今日这一举……
“当然认识,不过你身边的那位就不一定认识我了。”说不定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
“南宫逸,你是南宫逸。”桃夭突然抬头看向南宫逸,桃色的眸中波澜无痕,看不透她的任何想法,而与之对视的南宫逸,只觉得自己的心事全都被桃夭给看了个精光。
“您倒是知道我的名字了,古离那小子告诉您的?”南宫逸迅速撇开头,有些尴尬笑道,刚刚不知怎么视线根本移不开……
“并不是……”桃夭摇了摇头,那是姻缘白玉牌告诉她的,南宫逸与安久久便是她要帮助的牵线对象。
“您老就别吓我了行吗?”南宫逸在心中呐喊道,真是太吓人了,一个修行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偏偏长了张这样的脸!这样他更感到惊悚!
“先不说这事了,您到这来是为了喝酒吗?”南宫逸只得转移话题,可这一发言,得来的却是两人鄙视的目光。
到酒坊来不喝酒干什么?酿酒啊!?
“除了果酒,你这还有什么招牌酒吗?”桃夭不理南宫逸,向安久久问道,昨日她走得急,虽闻到了其它好酒的香味,但也没什么时间去慢慢品赏了。
“白酒、黄酒都有,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安久久眨了眨眼睛,果酒就是他们店里的招牌酒啊,而且整个南昭城中也只有他们酒坊酿的果酒最好,只不过官家从来都没有向他们购过果酒罢了……反倒是城西那边卖果酒的生意比他们好了不知都少倍……
“没有糯米酒吗?”
“啊?糯、糯、糯米酒?你怎么知道的?”安久久有些打结巴,桃夭怎么知道她酿过糯米酒的?难道桃夭监视她?但这不可能,那酒是她五年前亲手酿的,埋在地下,连爷爷都不知道!
“闻出来的。”桃夭如实回答,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她的五感极好,特别是对酒有极强的嗅觉,即使那坛酒埋到地底三丈她也闻得出来。
“闻、闻出来的?”这是狗鼻子吗?呸呸!这样太无礼了!
“那酒有一种诱人的馥郁芳香味儿,想必味道会很好。”桃夭回忆起昨日闻到的味儿,便有些不能忘怀,那种酒,很久很久以前类似喝过呢。
“你说的是……女儿红?”突然,待在一旁被忽视了的南宫逸出了声,可说话的语气近乎咬牙切齿。
“女儿红?”她好像有印象,但一时有些许想不起来了,模模糊糊却好像近在眼前。
“是又怎么了?那是本姑娘为以后出嫁所准备的!而且忘了告诉你我早就有未婚夫了!”安久久朝南宫逸冷哼一声,虽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有些不当,但如若打消了南宫逸那不好的念头……那就别当另论了!
“未婚夫!?他是谁!?”南宫逸不知何时到了安久久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双目通红,情绪似乎很激动。
“放手!你捏痛我了!”安久久有些吃力,原来这才是南宫逸真正的力气吗?可还真大啊……
“未婚夫是谁?说!”南宫逸似乎没有听到安久久吃痛的话,仍就不依不饶地问话。
“鬼才告诉你!如若你敢对他不利我就和你拼了!”安久久怒声咆哮道,真当她好欺负不是?她安家女儿可有那个脾性!什么强权政治她通通不怕!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