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留下她!你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答应我的!”英子听完以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疯了一样地摇着郭铁,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也不想控制,她觉得又被骗了。
“好了,好了,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好老婆,好老婆,你别着急嘛!”郭铁心里急得冒火,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先得让英子安静下来,她才能好好地听他说;不过,英子再闹最终还是会向自己投降,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只是需要多花点时间,花点精力来哄一哄,接受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就是想要个儿子,并不是想要她。”说出这话的底气不足,慢吞吞地从口里吐出来,这句话揭开了疤痕,再次揭两个人的都不想面对的问题。
“好,就算你想要儿子,可你想过没有,那不是你的儿子;什么时候他的亲爹找回来了,那你不是白养了吗?”英子不知道郭铁是不是又在哄她,但总比听到说是为了那个女人,心里要好受些,“你脑子是不是灌浆糊了?被她迷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吗?不要再惹笑话了,好不好?就不能安静消停过日子嘛!”
一连串,英子就没喘气,痛快地说完了;回了会劲,在心里盘算,不把他说服了,这个门就不能给他出去,不停地肇事,这八年就没停过,她都忍了下来。
可是说到没孩子,英子心里到底也是难过,她也想要啊!比起和郭铁分开,还是不要孩子她能接受;试管婴儿,领养,代生......除了看病以外,歪门邪道的所有方法都想了,也没想出能实际可行的办法;没想到这个事情的节骨眼,却在这儿等着了。
郭铁耳朵里嗡嗡的响,根本没听清英子说的啥,太快了,声音又大,就只听到吵声,而且,不用听也知道说的是什么;本想争取说服英子的,却被堵住了,那眼睛里冒出的不是火花,是火焰上的火焰,似有焚烧的劲头,立马蔫了。
“不行,坚决不行,除非我死了。”英子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啊!说到儿子的问题,不用命,敌不过,这分量太重了,“你别想过我这关。”
郭铁坐在那里没动,半天都没动,保持着一个姿势,麻木,默言,呆滞,一路上盘算的神机妙算,计划好的美好未来,看样子全都要成彩色泡沫了;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不愿意成全他,他能理解,也觉得的确有些荒唐;但什么事不是人做出来的呢?荒唐一点的生活也没啥不好,给自己找出合适的理由一项是自己的强项。
再聪明的男人钻到死胡同里,一时半会的也出不来,他可能是更不愿意出来,就是想钻进去;他不是没想过,如果亲爹找来,说不定不但不领情,再倒出过去的恋情史,然后闹出鸡飞狗跳的事来,这些都不一定;即使这样,郭铁也觉得没啥,法律在这呢!他不信到时候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说领走就领走了,见到亲爹就能抛下他不要了,郭铁对自己有信心,特别对毛毛,第六感告诉他,他们之间有种说不清的缘分。
英子看到郭铁不说话,坐在那里也不动,没有一开始说话的劲头,看着并不坚决,语气也慢慢软了下来;软硬皆施,见风使舵,英子想着一定不要慌张,一定要稳住,嚣张跋扈不一定能解决问题,毕竟要解决的是问题,不是脾气。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要是真想要,咱再另想办法。这个孩子真的不能要,会生很多麻烦的,这个必须听我的。”
英子坐了下来,靠在郭铁身边,侧着脑袋,歪头靠着郭铁那眉头紧锁的样子,对着嘴巴亲了一口,然后“噗嗤”一下子又笑出了声;她就是这样喜阴好晴,变脸真不比翻书慢,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眉心之间揉了揉,要把中间突起的那座大山揉下去。“你看这疙瘩!好了,好了,别想到哪是哪了?”
“我......”平日里英子面前的郭铁不是这样,今天有点反常,“我就是想要儿子。”话还是有点疯。
“那,这样。如果解决不了儿子的问题,就同意你养她的儿子,这样总行了吧?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去死啊!”英子知道他一根筋的时候,不能硬取,还是慢来;头斜靠在他肩上,手伸进郭铁的胳膊腕里,能听到蹦蹦快速的心跳声,停了好一会,换了口气,温声轻柔地说,“答应我,咱想办法,反正这个孩子不能要。好不好?”英子的心里真是很难过,突然间想死的心都有,难道没有孩子她就不难过吗?可这时候顾不上这些,不把郭铁的这根筋扭过来,不保全自己这个维护了八年的家,她没有时间去难过。
“让我再想想。”半天,郭铁才憋出了这句话,他还是坚持着。
“你再想想!?”英子就要要泄气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啊!这样想来想去的,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个男人他都要不认识了,为了一个外人,他竟然愿意这样做?“嗔”地站了起来,“别想了,跟我走。”
“到哪去?”郭铁赶紧抬头跟了一句,看着进了卧室的英子,惊了,她要干啥?
“把所有的证明都带着,”在卧室里换衣服的英子甩出一句话,“去找她娘俩。”
“你别!”郭铁赶紧站起来,冲进卧室,看着穿衣服半裸的英子,着急讨好地说,“老婆,你别去!我听你的好了,你不要去吓着孩子。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郭铁也知道这个事这会不能着急,他有点后悔说得太早了点,高估了英子对他的宽容,把英子惹火了,没好事。
“你就这样想你的老婆,我就是那样无情无义?不讲道理的人?今儿算是知道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瞎了眼,白对你好了这么多年。”穿好衣服的英子坐下,拿起眉笔描眉。
她今儿要更漂亮些,本来不想去见这个女人,让郭铁把她打发了也就算了,不愿意看了以后浊了自己的眼。可这事催到这份上,不想见也没得见了,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郭铁愣在那里哑了半天,看着英子就要画好了妆,自己还没有主意。
“明儿一早,明儿一早,这么晚了,他娘俩都睡了。我们这会去,又是宾馆,真不合适。”慢慢吞吞地说出了这个实实在在的理由。
英子一想,也对,这么晚了,的确不合适,自己家的事情,还是先解决好了再去寻着别人;是有点唐突,可是,把实情告诉秀丽,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一个孩子的妈妈不会随随便便地同意一个不相关的人来做爸爸。
坐在化妆桌前的英子对着镜子愣了一会,思量着郭铁的话,毕竟是经过风浪的女人,怎么把握感情的尺度,还是有分寸的,此刻英子的冷静应该是她本身的气质,职场的她一直都是这样,从不随随便便认输,是她的座右铭。
“好吧!就听你的。”
终于妥协,郭铁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搂住英子,镜子里还是一对恩爱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