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事情也已经平息,就不要再追究了。“郁北生对守泉人说道。
守泉人像是愤愤不平地说道:“几百年前,你以为所有事情都能随着时间淡忘吗?那无数条性命,那些牺牲的战士,如何对得起他们?即便是她轮回转世了,这也是她多少生也赎不完的罪孽。郁大人,你当初那么爱她,但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全天下的罪人。”
“那又如何?我不止是当初那么爱她,我一直那么爱她。现在她有了新的一世,我只愿她安安稳稳度过,若是你敢动她分毫,我便加倍奉还。”
守泉人冷笑一声:“哼,郁大人还真是长情,即便我不说,她也总会知道的,她会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永世不得安宁。”
刚到翊山时,郁北生便与守泉人私下交谈了,避着所有的人,赵挽青更是不得所知。直到离开,守泉人还是用那样恶意的眼光看着赵挽青,赵挽青便当他是生的凶,便不以为意了。
回到挽生斋,刚到手的玲珑圣杖被拿去重新打造了一下,原来镶嵌天石残石的地方,被镶上了一颗幽冥石。而此幽冥时,便是当初郢留给赵挽青,后来在殿内打碎的那颗。郢听说赵挽青得到这个手杖,便想着送她一颗匹配得上的宝石,便修复熔炼了破碎的幽冥石。
幽冥石为幽冥之物,为建筑奈何桥的机杼,能通灵。虽比不上当初的天石,但也算是极非凡之物。
改造之后,这杖的风格已与原来很不一样了,赵挽青便索性给它改了个名,简而称作“幽冥手杖”。只是它换了石,虽仍是仙品,赵挽青用起来并没有那么熟练,仿佛不那么默契。
马上要入春了,万物都渐渐复苏了,倒是越来越焕发生机了。赵挽青坐在斋里喝着甜酒,不知不觉,这郁北生给的甜酒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种习惯,慢慢地,都快忘了烈酒的味道了。
“挽青姐姐,今日有贵客,楼上专厢,请吧。”叶茵过来一声通知打破了赵挽青发呆的幻想。
赵挽青走入叶茵所指的专厢,刚进去,便感觉到铺面一阵不凡之气。
郁北生和凉城已然在里面,对面还坐着一位贵族公子,像是皇室,身边站着一个侍卫。
赵挽青悄悄地进去了,尽量不打扰到他们的洽谈,但还是吸引到了注意。
“是谁?”那侍卫最是灵敏,快叫一声。
还没等赵挽青反应过来,一把刀已架在脖子上了。
“你是谁,有何预谋?”那侍卫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道。
赵挽青生平第一次被刀夹着脖子,仿佛还能感觉到刀上冒出的丝丝冰冷的气。连声音都颤抖了些:“叶茵叫我上来的。”边说还边看向凉城和郁北生,示意他们帮帮自己。
“四皇子,自己人。”凉城一言,六皇子立刻召回了侍卫。那侍卫回到原本的位置,又一动不动地站着,宛如一个木头人。
赵挽青平定着惊吓坐到了郁北生身边。不过凉城那么一说,倒是让赵挽青知道了这个男子的身份:当朝六皇子,最有实力与太子和二皇子争夺皇位的人。
不出所料,六皇子所来确实是为了皇位。
这样的人间的政治斗争,像服灵者这样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本来是不应当参加的。只不过如今的皇帝大限将至,新登基的帝王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必会将朝中人员改头换面一番,尽量换成自己的人。赵挽青的父亲通过近些年的努力,终于入朝为官了。而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心狠果决之人,若是他们为王,赵挽青一家免不了被栽赃,或抄家或抄斩。六皇子承诺,若是他成了帝王,赵挽青一家必能幸免于难,并管路通达。
赵挽青这颗就算在看不见的地方也要默默保护家人的心还是有的,于是在乞求下,答应了暗中帮助六皇子。这六皇子能找出赵挽青的母家和身处之地,必定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这登上皇位可是一件不简单的事,需要一系列的计谋。六皇子将所有需要行动的地方都写了下来,标注好了。
三日后的天象占卜,七日后的猎赛,半月后的宴会,以及一月后的传位登基。
大家都简要地商谈着,赵挽青只是听着,她知道这次她为了自己的家,让凉城和郁北生破了不扰世俗的规矩,但也是无可奈何的。
很快,大家便商谈完散了。
“官家人就是麻烦啊。”六皇子一走,凉城便说道。
郁北生倒是默不作声便走了。
夜晚,大堂里,郁北生正想着六皇子的事,凉城出现了。
“夺天下,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为何愁眉苦脸的?”
郁北生抬头看了几眼凉城,回答道:“几百年前的事情,你还耿耿于怀啊?那时也是各为其主,后来的意外很抱歉。”
凉城只笑笑道:“是啊,几百年了,时间真的很快。我都已经是个亡魂了,还记得那些人间的恩怨如何?只是苦了当初那满城百姓。”
郁北生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中,他这一生,倒也是有做错的时候的。
凉城看着郁北生神情凝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都已经过去了,别想了。赵挽青是你想保护的人,对吧?留着脑子好好想想怎么帮六皇子吧。”说完便离开了。
郁北生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大火燎原,哀嚎满城的场景。虽然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之久,但还是依稀可见。
他无法再想了,用力地闭了眼,再睁开,提醒自己如今六皇子的事才是正事,他要护她一世平安的。
三日后的天象占卜,冬慕是最熟悉天象的,经过观测。三日后星象横行,坐落于西北,直译于二皇子是皇位的最宜人选。想要改变这个天象,是万不可能的,所以只有改变人们所见的了。正所谓所见非真,很多东西都会模糊了人们的双眼。而具体的事,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