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怅然若失的回到家,老头已经关灯睡觉,多年来老头都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但这种自律的生活习惯并没能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好,恶劣的环境还是在一天一天掏空他的身体。
张伟洗漱后躺在床上,回忆起自己跟李子相处的点点滴滴,若是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那一定是假的,只是穿越过来的他明白养父身上肯定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从他教导自己的这些知识就能看出来,若是不管不顾的跟着李子上船开始新生活,那自己真是枉为人子了。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那当然得接过这具身体的因果,更何况前世无父无母的张伟,好不容易才体验到这种浓浓的父爱,又怎能轻易舍弃?
张伟在辗转中进入梦乡。
核战后的星空更加湛蓝,没有云层的遮掩,星星格外显眼,偶尔有流星快速划过,不知多少人对此许下愿望,也许流星们承载得最多的愿望便是,能有一张离开地球的船票,核战后的地球居民,对于生活的奢望也就仅此而已了。
张伟在天刚放亮时就起来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生物钟很准时,客厅的电视传来炎黄船业广告的声音,养父这个时候已经晨练完毕,在客厅坐着了。
张伟在厨房做好早餐,将做好的食物摆在餐桌上,招呼养父过来吃。
“老头子,每天早上都是炎黄船业的广告,你还没看腻?”张伟将盘子里的土豆丝夹给养父,随口问道。
“腻倒是腻了,但也没其他可以看的不是?”老头喝了一口土豆汤,回答道。
这炎黄船业可能是联邦最负盛名的一个集团公司了,这个公司横跨飞船制造,武器制造,太空移民计划,机甲制造等领域,并且在这些领域上面都处于领头羊的角色。联邦转播肥皂剧的空隙,基本都是这个公司的广告,要不就是介绍某某星球有多么适合人类居住,要么就是介绍自己的宇宙飞船有多么舒适。当然,他们并不会提到会收取非常昂贵的船票。
“今天学什么?”在将最后一勺土豆泥递给养父后,张伟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今天把西游记最后几章给你说了吧。”老头含了口水,漱漱口吐掉之后说。
“最后孙悟空心灰意冷,重新回归花果山水帘洞,继续做他的山大王,猪八戒则不知去向,唐三藏也回到长安,闭门参佛,不见外人。只有那沙和尚,回到天庭,继续做那卷帘大将。”老头摇头晃脑,说出了跟张伟所了解的西游记中截然不同的结局。
上回老头说到孙悟空在“真假美猴王”这一章中吃了大亏,模拟两可间似乎是那假美猴王狸猫换太子当了唐三藏的大徒弟,这本就让张伟感到奇怪,现在听到这样的一个结局,心中的疑惑更加严重,若是这样,那斗战胜佛岂不是从来就没有过?
张伟不敢提出心中的异议,若提出来,难免不让老头心中起疑。
“那他师徒四人的十万八千里西行,算成功了吗?”张伟给老头递上一杯水,问道。
“从某种意义来说,应该算是成功了吧。”老头将杯子里的水喝干,背着手走出了书房。
张伟心中多少有些震撼,这个结局对于他来说,简直是颠覆性的,不过想到西游记这书都失传了那么多年,口口相传之下,难免会有谬误。想到这里,况且他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颠覆性结局,这些都是神话故事,现在这个地球,现在这个环境,再是神仙,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吧。
正当张伟准备午休时,房间外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伟连忙走到大门处将门打开,门外却是满头大汗的大头。
“伟哥儿,赶紧的,小残被他们抓了。”大头抚了抚胸口,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慢慢说,怎么回事,被谁抓了。”张伟将大头领进家里,倒了一杯水给他。
“昨天李子不是让小残去打听孤儿帮的情况么,小残今天早上就去了外城,谁知道被人发现,被野猪把人给扣了,放话出来让李子过去换,不然就要了小残的命。”大头将水喝干,急忙将情况告知张伟。
张伟心头怒火直冒,孤儿帮的人做起事来肆无忌惮,若是处理不好,小残的命可能真的难保。
“李子知道这个消息了吗?”张伟问。
“应该还没有,我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了。”
“先别让她知道,我先去跟野猪谈谈。”张伟将铁衣穿上,套上外套后走出家门。
内城跟外城的分界线,是一座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过江大桥,这座高架桥在轰炸中坚挺的存活下来,虽然难免破败,但仍然能支持人们日常通行。
大桥中间被联邦政府以隔离带阻隔,设了一个检查站,进出都需要身份证明,两边的人们由于工作需要,不时需要通过,因此这里也不显得冷清,相反,大部分时候都是人头攒动。
张伟一路狂奔到大桥隔离带旁,身后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头,在递过内城居民的身份证明后,并没有受到过多阻拦,顺利的通过了检查站,走进了外城区。
外城区之所以被称作难民集中营,是因为它更为恶劣的环境。这里的人们到工厂打工,或是依靠联邦政府的救济生活。类似于内城的菜市场这种交易场所,外城区一家都没有。
这里的人们好像一辈子都没洗过脸,衣衫褴褛,脸上基本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他们对张伟跟大头的到来都投来不明意味的眼神,几个鼻子下还淌着两行鼻涕的孩子围着张伟,想讨要一些吃的。
张伟将身上仅有的几张零钱递给一个看起来最小的孩子,这个孩子接过钱,立马遭到其他孩子的围抢,而身边的几个大人也冒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张伟无奈的摇摇头,他并不是救世主,这种情况也不是他能够解决得了的。
张伟继续朝野猪说的地点走去,路上不时看到衣不蔽体的孩子,成群结队的在街道上来回奔跑,也许在他们看来,饥饿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事情,而不是战争,以及战争所留下的恶劣环境。他们并不明白,正是战争,才会造成他们现在食物匮乏。联邦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努力,合成肉的免费发放就能说明这一点,但毕竟僧多粥少,很多人依然会在每个冬天绝望的饿死。
这该死的战争。张伟再一次在心中诅咒,心中对于孤儿帮的恶感也有些许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