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个晚上,王甜都散步到卢向东的楼下,但楼上房间里总是黑咕隆咚,也不知道卢向东去哪儿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而且还是和一个年轻女孩在一起。现在,王甜终于明白了,卢向东肯定是陪女朋友约会去了!这家伙还对自己说没有女朋友,自己真是看错他了!王甜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便在眶内打转,可是马上又想到,自己是卢向东什么人?他找女朋友自己管得着吗?
和王甜要好的一个女同学觉察出异样,赶紧问:“你怎么了?”
王甜摇了摇头,站起身,说:“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身后很快就传来张少杰故作神秘的声音:“你们知道吗?王甜让她男朋友给甩了!”
张少杰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又好像故意要让王甜听见一样,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王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猛地提起长裙飞奔出去,消失在小巷里,留下同学们惊诧的目光。
那个和王甜要好的女同学说道:“你们谁过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张少杰满不在乎地说道:“能出什么事?失恋而已,你还担心她会寻短见吗?”
谁也没有注意,邻桌有三个少年紧跟着站了起来,走向那条小巷。
……
那位脏成乞丐的大嫂确实饿了,在卢向东和杨眉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把满满一大碗粥喝了下去,这才有了几分力气,站起来说:“大妹子,谢谢你。我、我先走了,欠你的情,只有下辈子再报答了。”
杨眉赶紧走过来,说:“大嫂,这么晚了,你能到哪里去?”
那位大嫂神情悲切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杨眉叹了口气,说:“大嫂,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先到我宿舍对付一晚吧。”
她一个外在人在这边实习,所里自然要为她安排了一间宿舍。当然,宿舍里还有另外一位女民警,只不过那位民警快结婚了,并不在宿舍住,安排下这位大嫂应该没有问题。
看到大嫂还有些犹豫,卢向东也插话说:“大嫂,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别考虑了,走吧。”
“大妹子,你的恩德,我这辈子做牛做马……”说着话,那位大嫂双膝一弯,便朝杨眉跪了下去。
杨眉眼疾手快,再加上大嫂怀了孕,身子狼犺、动作迟缓,早被她一把托住,说:“大嫂,您千万别这样。快走吧,我现在就送你过去。”
卢向东很是好奇,又担心她再做什么下跪的动作,便想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大嫂,你到底遇见了什么难处?”
“唉。”那位大嫂叹了口气,终于肯挪步子,一边走一边说,“大兄弟,大妹子,我如果说了,你们可千万别笑话我。我叫党玉……”
原来,党玉从小被人丢弃在CS县福利院门口,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唯一能够证明她身世的只有红绳系着的半块玉片,福利院的老院长就给她起了“党玉”这个名字。苍山是个贫困县,福利院经费严重不足,很多孩子十六岁就开始外出打工谋生了,党玉也不例外。
在外漂泊了四年,党玉辗转来到省城,在一家酒店做服务员。酒店里有个厨师叫龚建,平时对党玉很照顾,还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教她厨艺。有一天轮到党玉正在店里值夜,龚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强行占有了她。事后,龚建又是自扇耳光,又是跪地求饶,说自己是酒后失德,答应年底就娶党玉过门。
党玉听信了龚建的花言巧语,而且木已成舟,便原谅了他,两个人很自然地生活到了一起,直到一个多月前,党玉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当党玉把这个消息告诉龚建的时候,龚建却让她去把孩子打掉。党玉死活不肯,龚建便不再理她,两个人打起了冷战。
有一天,店里来了几个顾客,自带河豚,让酒店处理。按规矩,河豚上桌前要由厨师试吃。这个季节河豚的毒性并不是很大,也不知道龚建哪个环节没有处理好,结果吃完河豚不久便中毒死了。酒店老板知道党玉和龚建的关系,给了她五千元钱,打发她走人。
党玉跟随龚建并非出于自愿,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龚建的骨肉。她知道龚建的家在CY县大青山乡,这才带着龚建的骨灰找了过来。谁知道,龚建家中有妻有子。那个女人更是个母老虎,不仅抢走了那五千元钱,还把党玉打了一顿。党玉没脸回福利院,也没有钱再去省城,便想在CY县城找份事做。朝阳城的服务业本来就不发达,她又怀了身孕,哪个老板肯雇佣她?一来二去,她便沦落到街头,成了乞丐。
听完党玉的悲惨身世,杨眉忍不住爆了粗口:“那个龚建真是人渣,活该去死!这是老天对他的报应!”
这种事情卢向东也是闻所未闻,心中憋闷,一股抑郁之气无法发泄,狠狠地一脚跺了下去,却不知道踩着什么东西,差点崴了脚,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杨眉赶紧拿手电一照,却是一只白色的女式凉鞋。这里正是他们刚开始遇到党玉的地方,杨眉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地上并没有这只凉鞋,联想到自己今晚执行的任务,职业的敏感让杨眉警觉起来,说:“不好!有情况!”
卢向东迅速挡在杨眉身前,问:“哪里?”
杨眉一把将他推开,大喊道:“四处找找。”
随着这声大喊,旁边一个阴暗的小岔道里似乎传来什么动静,卢向东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只见前方有两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卢向东学着电视里的场景大喊道:“不许动!”
忽然,就觉脑后一阵劲风袭来,卢向东一个侧身往旁边闪过。他虽然练过武术,反应也比普通人要快,但是没有提防到身后会有埋伏,这一下还是避让得迟了些。只听“啪”“咔嚓”两声响,有件东西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卢向东疼得直咧嘴,那件东西却好像已经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