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意此时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但是后背的冷汗仍残留梦境的恐怖。刚才的一切太真实,太真实了,就如他自己亲身经历一般。难道自己曾经坐在王座上,面对着累累枯骨的膜拜?还是自己是一个手握杀生大权的王,残忍杀死了无数人,踏着他们的尸体登上王坐?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是令自己毛骨悚然的场面。他喘着气,惊魂未定,逐渐变得虚弱。
算了,就权当是个梦吧。他无力的躺下,向校长申请暂回旅馆休息,刚才那个梦竟然让他消耗不少体力,不得不去休息,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自己的承受能力那么差?
”马上你不看比赛了?你会错过精彩时刻的“
”我不怎么舒服。“
校长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好吧,去吧,钥匙给你,号码2034。还有,你有点晕血,下次注意点,我看到你一见到血就昏过去了。“
澈意苦笑了几声,看来自己体质还真不咋地,连血都不敢见。
澈意走出好远后,校长在某一瞬间似乎显得与之前不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喃喃道:“2034,难道你真的还记不起来?”
澈意有气无力的回到旅馆,他被那个梦折磨的浑身无力。困意莫名的涌上,他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身体前倾,双眼都几乎睁不开了,心里只好祈祷快点到房间。
“啪。”的一声,他感到胸口有什么软乎乎东西撞了上去,自己似乎撞到了某个人。接着一连串哭腔般的嗓音:“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他迷迷糊糊发现是刚才被贵族调戏的那个娇小女孩,她走路似乎太过匆忙,撞到了他的怀里。他太困乏无力了,自然也不想追究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随口说说没关系后,便径直打开处于走廊尽头的2034房门。
开门就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门都没来得及关,便一下子躺倒在床上。软绵绵的床垫让他沉浸其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该死,这个梦境怎么那么糟。”澈意恨恨说道。自己虽没有做噩梦,但为何梦里的自己要独自行走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还要忍受火辣辣的阳光。放眼望去,黄沙遍地,阳光将沙子晒得滚烫滚烫,脚踩上去都生疼生疼。即使澈意将衣服盖在身上,也无法阻止阳光投射过衣服灼烧他的皮肤。嗓子干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连口唾沫润润嗓子都不行。浑身仿佛要冒烟了,,全身上下仅剩的一点水分,都能感到再以惊人的速度流失着。澈意此时痛苦极了这个梦境不仅真实,还很漫长痛苦。做梦不都是一瞬间发生的吗,为什么要如此遭罪?然而抱怨归抱怨,徒劳无益,他只能漫无边际的走着,也不清楚为何。
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或谁在指引他,把他领到某个地方。他的脚下自然而然有无形的线条,为他在茫茫沙海中指引道路。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不,准确来说是有点梦境的感觉了。时间开始快速流动,几千年的发生的变化像走马灯般演绎着,最终停在某个固定的时间点。脚下的沙子开始扭动变形,从沙丘变为了平地;阳光无缘无故的暗了下去;不知从哪几个角落开始无声流出娟娟溪流,最后汇聚在一起。有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轰鸣,最后,竟沿着某一固定的河道,汇聚成一条大河!幸好澈意及时躲避,才未卷入河水之中。然而河水很快又渐渐放缓,平缓地流向远方,刚才光注意看河水的澈意来不及惊讶便不由自主循着河水前进方向望去。可这一抬头,便不是惊讶,而是·····震惊!
远处一望无际的沙丘地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达100米的巨型建筑,比魔法塔还要宏伟壮观。方座尖顶,一座座金黄色的石头紧密契合,一层一层垒积上去,仿佛直通天际金山,看上去更犹如教会神话中宣传的神的遗迹。这种建筑几乎集合了世间一切的能工巧匠的顶尖技术,不论是从美学还是几何学上来说,都是精妙绝伦的设计。他很清楚,即使是大魔导师,也无法构造出这种恢弘建筑,这种近乎完美的建筑,是几乎造不出来了。
正当他仔细欣赏,顺便目测高度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你终于苏醒了,我的孩子。”
苏醒?孩子?他扭头转过去,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占了一个中年男子,正朝他缓缓走来。那个男子约40来岁,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连两边也不长,完完全全的秃头。他的五官看上去棱角分明有一种领导人的派头,鼻子嘴巴周围又长着整齐短小的胡须,穿着类似于宗教派别的长袍,比较像教堂里的神官。一双眼睛中已经透彻了世界的真理,似乎蕴藏着整个宇宙的秘密。举足之间都带着一股魅力,是那种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服从他的命令,并为之战斗致死。
“你谁是?”澈意在脑海中搜索枯肠,也记不起是否见过他,还有他的名字。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需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中年人说话充满玄虚,让人捉不住头脑。“你到这来,是因为神的旨意!神已经将你领入他的领域,你我都会受到神的庇护。你只需要完成你身为信徒的使命,在天启之前我们共可升天!”
“神?升天?抱歉,我不感兴趣。”澈意一听扭头就要走,他现在很肯定那个中年男子要么是个疯疯癫癫的神棍,要么就是教会派来传教的人,用魔法手段无孔不入的手段侵入别人梦境,让你强迫接受他的学说······真是恶心!他一向对神,对教会很反感,因为在他眼中,教皇与那些贵族没有丝毫区别,都是带着神学的面纱靠着魔法作威作福。而神·····哼!按照他们的说法,神不就是带来圣石的人,那恰恰不是带来一切罪恶根源的罪魁祸首吗?若没有圣石,便没有魔法,自己也不会从小身世悲惨,世间也不会恶贯满盈!这种神,自己怎么可能去信仰?可笑!不仅如此,自己还要毁灭这个信仰!
他越想越生气,也不知道朝那个方向,就什么都不顾的走远。
中年人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若有可无的笑:“你无法逃脱········”
澈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阳光又再一次灼烧着,要把他每个毛孔蒸干。迎面而来的风带来的只有干燥的热浪。他只能祈祷着快点醒来,省的遭受如此苦难。他一方面咒骂着该死的教皇,一方面疑惑自己为何还不醒来。
“嗯?”在某个瞬间,他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当他翻过一座沙丘时,他又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而中年男子,依旧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归来。
他头也不回的就跑,随便朝某一个方向。“今天真是见鬼了。”他愤愤想道,不管怎么做,自己只要逃离就好了。又不知过了多久,翻过一座沙丘,眼前又出现了金字塔建筑群和那个中年男子。再次奔跑,结果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到绝望。他觉得自己是迷了路,因为无论尝试多少次,无论朝那个方向,他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永远出不去的迷宫。
“可恶!”他猛地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重重摔在地上。自己看来真是被恶心的教会困在梦境里的,收揽信徒还真是无耻啊。这一切肯定跟他有关,澈意决心”好好“问问眼前这个男人。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出不去?”澈意十分不礼貌的提问。中年人没有生气,这是微笑着:
“哦,不,我的孩子,这是神的领域,没有他授予你的钥匙,你是打不开出口的。”
“神,神,神!“澈意到底有些不耐烦,”他们到底是谁?难道是造出这些建筑的人吗?“
”不,这里只是神暂居的地方,迷失之地,用于指引迷途的羔羊。“
”迷途的羔羊“,”指引“,“迷失”这类词语已经令澈意反感到了极点,他一把揪住对方衣领:“你他妈到底是谁?快把我放出去!”
“我只是神的使者,因谋杀一个本来罪恶之人而受驱逐的使者。”可现在,”我却是神,只有最虔诚的信徒才能一同随我升天!“他的双眼紧盯着澈意,似乎要从眼睛将某种信息传达给他。
“记住你的名字,我的孩子。“澈意顿时感到头痛欲裂,他松开了衣领,双手抱头跪地,一连串他前所未见的字符涌入他的脑海,并不断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要从他内心深处挖掘最古老原始的记忆!
“LEGION(思金文字)”
脚下的沙子开始塌陷,周围的建筑也轰然倒塌,他看到自己的脚下是无尽的的黑暗。愤怒地想抓住那个中年男子,不料他的身影就像玻璃一样破碎了,随风飘散。那个男人的声音却未消散,而是如侵蚀大脑般让他几乎忘记不了。
“天火将在云层之上翻滚复涌,神将会将他的烈焰投入人间,将一切罪恶燃烧殆尽!”
“在光辉的笼罩下,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神以褪去凡间躯壳,我等信徒皆可归天!”
他一脚踏空,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的声音又是像在狂笑,又是像在哭泣,在无尽的虚空中断断续续回响。
”聆听你的灭绝之声,我们已经等待了数个世纪,违抗我们意志的人们将血流成河。“
”喂,醒醒,醒醒。“澈意朦胧之间感觉有人在拍他脸勉强睁开眼睛,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是不安的校长。
校长一脸惊慌,憔悴了许多。头发也顾不得梳理,乱糟糟的。澈意从来没见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呼,真是吓死我了,睡那么久都不醒······“校长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澈意起身,隐约看到外面的亮光,发现还是白天,但他断定自己不可能只睡了一个中午。
“我····睡了多久。”长期的睡眠让他神志有些不清醒,再加上未曾改变过的光亮,分不清这是下午还是上午。
“一天一夜,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上午啦。”校长不知从哪掏出水壶,大口大口的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