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冉继续坐在台灯下学习,谈欣每次醒来都会催促她快睡。一直到凌晨一点,实在有点犯困了,汐冉这才准备睡,她轻轻地从被窝里取出暖水袋加热了又塞进被窝里,这才在床边睡下。但她心里一直想着万一突然地震啊起火啊跑不出去可怎么办啊,又害怕又紧张,一直都没睡踏实。
半夜里,汐冉内急,醒了,她看了看表,凌晨四点。
屋子里沉闷而黢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惨白的光让这初来北京的第一夜稍显得温婉了一些。
汐冉想去厕所,心里却有些害怕,虽然是在姨姐这里,但她毕竟是来这里的第一天,地下室昏暗而阴森,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再加上厕所离得那么远,还要拐几道弯,她就更胆寒了。但她看着熟睡中的姨姐,不忍心叫醒她。
不知从谁的屋子传来的如雷的鼾声给了她些许安慰,让她觉得这昏黑的世界里还有着生命的气息。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轻轻地拉开门,楼道里昏黄的灯光瞬间顺着门缝泄进屋里,汐冉没那么害怕了。
她关上门,脚步轻轻地在楼道里走着,拐过第一个弯,迎面而来一个披着白色睡衣的男生,汐冉怔了怔,哦!这是人,不是鬼。
那男子也看见了汐冉,他盯着汐冉那微耸的胸部看,眼睛里猥琐狡黠的光游移流窜。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那男的突然靠近汐冉,摸了汐冉臀部一把,还没等汐冉反应过来,便又倏地抽回手,狡笑着走开了。
等汐冉回过神来,那男的已经拐过弯看不见身影了。“猥琐男!渣男!”汐冉在心里骂着。
汐冉上完厕所回到房间,打开门,惊骇地看到暗黑的屋子里,一个白影子站在床边,一只手掀起被子另一只手正伸向熟睡中的姨姐。
汐冉“啊”的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地下室的夜。
那人像蟑螂受惊了一般推开汐冉夺门而逃,汐冉骇住了,哭了起来。突然想起好像就是刚才在楼道里碰到的那个人,她赶紧追出门,那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怎么了?怎么了?”谈欣被叫声和哭声震醒了。
汐冉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在那儿哭。
“你倒是快说呀!大半夜的,又哭又叫的,怎么了?”谈欣开了灯。
汐冉惊魂未定地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了谈欣。白衣服,男人,把手伸进被子里……汐冉的描述听着特别像半夜墓地里飘荡的冤魂,谈欣身上直打寒颤。但她毕竟是个无神论者,而且作为姐姐,不能先被吓住了。
“是不是你学习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不是的,你相信我,我千真万确看到了!”
你是不是刚才出去的时候没关严门。
汐冉想了想,“嗯,我走出一步的时候,看到门有一条缝,我本来打算关严实的,后来想很快就回来了,所以就没再回来关。”汐冉努力地分析着,“肯定就是我在去厕所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人,穿的衣服一样,个头也差不多。”
“那个人的房间一定经过咱们房间,他一定是在回屋的时候,路过咱们这里,看到门没关紧,就进来了,又看到只有我一个女的,而且睡熟了,所以欲行不轨,想占点便宜。”
“嗯,应该是这样的。那咱们怎么办?”
“先看看咱们的财产、东西丢了没有。”
两人迅速开始检查自己的行李物品。
“我的都在。”
“我的也没有少。”
“那咱们以后可要万分小心了,这地下室里,人杂,咱们出去的时候,千万把门锁好了,现金和重要物品尽量不要往屋里放。不管谁去上厕所,也把门锁上。”
“姨姐,没想到你住在这里这么危险,姨妈姨夫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所以,千万帮我保密,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我会被他们押回去嫁人的。”谈欣抠了抠眼角的眼眵,“门插好了没有?”
汐冉把门插上,拉着门把试了几次,确保万无一失。
“好了,赶快上来睡吧,睡不了多久就得起床了。”
“咱们要不要报警啊?那个人估计是惯犯了,他潜伏在这个地下室,以后肯定还会伺机对这里面的女性下手的。让警察把他抓起来,省得以后为祸四方。”
“报警没用的,他做什么了,你没有证据吧!警察来了,你口说无凭,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他们不可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抓人的。警察来了,调查半天,也解决不了问题,即使揪出那个人来,也不能拿他怎么办。最关键的事,要牺牲掉我可贵的睡眠时间。所以,还是赶紧睡吧,咱们以后多长个心眼儿,小心点就是了。”
两人躺下了。
谈欣很快就又进入梦乡了。
汐冉的脑海里依然是排山倒海般的翻腾,她在心里又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短期的目标:要尽最大的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住一个能见得着太阳的、明亮的、干净的、安全的房间。
汐冉就是这样的有志青年,她几乎天天为自己树立目标,她的心里装满了目标,本子上写满了目标。她的目标比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上的叶子还多。正是这些大大小小的目标砥砺着她每天悬梁刺股地刻苦学习。
汐冉定了五点半的闹钟,闹钟一响,她便像被钢鞭抽了一般,腾的一下就起床了。起来以后还是在台灯下学习。
五点四十,谈欣的闹钟也响了,好困啊,没睡够,她关了闹钟又眯上了眼,刚眯了五分钟,闹钟每隔五分钟就响一次,谈欣每次都是划一下屏幕就又埋头睡去了,就这样循环往复地,直到六点才坐起来穿衣起床。
“姐,你咋那么痛苦呢?你六点起,直接把闹钟定在六点不就行了吗?省得铃儿中间响好几次,扰得你也睡不成。”
“不行!那样我起不来的,我得有几次缓冲,在缓冲中,意识和身体逐步走向清醒,才能起得来!”
谈欣洗漱收拾好后,便挎着那个从地摊上花了30元买来的包去上班了。
“啊?姐,你不是9点才上班吗?怎么现在就出门?这才6:40啊!”
“离单位远,没办法,走到地铁一刻钟,地铁三条线上站一个半小时,出了地铁,再倒一趟公交,然后再走一刻钟,才能到单位,你算算吧,我现在不出发能行吗?你自己在家里带着吧啊,渴了热水喝,饿了出去吃点饭,今天晚上你也自己吃点吧,我6点下班,等回来了就快9点了,所以我下班了就在外面随便糊弄点吃了。等星期一了,我休息的时候,咱俩就可以做饭吃,其它时间都在外面对付……好了你照顾好自己啊有事打电话我得赶紧走了晚上见”谈欣着急出门,语速快得像菜刀在砧板上做肉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