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Saber,Archer,Rider都已经拉拢到了自己这边,可攻略目标只剩Berserker一个,也差不多是该解决一下内部问题了……”
躺在远坂家明亮卧室里柔软的大床上,阿七眼眶凹陷颧骨突出,整张脸都泛着青黑色,但即便是这种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都会驾鹤西去的鬼样子,阿七也仍然坚持着不肯睡一觉休息一下。
倒不是阿七不想睡一会儿,只是阿七一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张金黄色烤饼上密密麻麻整齐排列死不瞑目的鱼头,那种纯粹的直冲云霄的怨气,就算是阿七拔出具有驱灵效果的白龙来都斩不掉……
“吱呀……”
阿七还在小声的念叨强撑着不肯睡去,犹豫着到底是先拉拢B叔还是先解决Archer,远坂凛家卧室老旧的破木门却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Saber从屋外穿着一身便装走了进来。
“唰!”
阿七转过头,看见走进来的Saber,面色大变的掀起被子将整个人盖住,看那不住颤抖的被子,应该说,仰望星空派不愧是黑暗料理界的王者吗?
Saber面色如常的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直到躲藏在被子里的阿七不再颤抖,才平静的开口说:
“你在焦虑?”
阿七对于Saber的大部分印象都来自于动漫,真要说了解,其实并没有多少。但Saber对阿七的了解,却是曾经亚瑟王时期那数十年的相处所形成的。
就算说Saber比阿七更了解他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躲藏在被子里的阿七没有反应,无疑是默认了Saber的话。
“能和我说说吗?你曾……不,你跟我说过,无论再大的事,只要说出来找个人与你一起分担,就会好很多……”
Saber的语气很温柔,毕竟刨除骑士王这一层身份,她本身就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女孩罢了。
阿七从被窝中露出脑袋,看着Saber背影,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天空中的白云,低声开口。
“当确认那只龙人已经没有威胁之后,正常来说,我应该是放松下来才对,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变得更加紧张,就像是被人用狙击步枪瞄准了一样,什么时候死,只取决于对方什么时候扣下扳机……”
“是……主神空间吗?”
Saber想了一下,虽然那只龙人被Caster救走了,但就目前而言,以远坂凛这一方的实力,在这届圣杯战争之中,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阿七生命的地方。
“我不知道……”
阿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开口:“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焦虑……”
“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封闭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不知道是谁将自己关在这里,不知道将自己关在这里的人想要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随着呼吸房间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距离死亡越来越近,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无法改变……”
“我不怕死,但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阿七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Saber转过身来,手按在阿七的头顶,轻柔的抚摸着。
“为什么不将那个封闭的房间本身看作是一个敌人呢?因为心中已经下意识的认定你无法打破那个房间吗?”
Saber的语气很柔和,但话语却像一根针刺进阿七的心底。
在死神世界的时候,阿七就已经通过瑾泉知道了,主神空间针对自己发布了追杀令。但完全是下意识的,阿七将主神空间放在了无法敌对的位置,心中想的只有怎么逃命,以及在逃不了的时候怎样死的不那么悲惨,那么难看……
可以说,当阿七知道主神空间针对自己发布了追杀令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
“那种事……怎么可能办得到?”
在主神空间,阿七只是刚活过两个任务世界的菜鸟,但这并不妨碍他认识到主神空间的强大。
先不说那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拉进主神空间的手段,也不说那种能够随意将轮回者送进其它次元其它世界的本事,单只说阿七曾经见过的主神空间资深者,那种完全已经超脱了‘人’的层次的存在,这就已经足够令阿七感到绝望了……
连那些资深者都要臣服于主神空间所制定的规则,连那些看起来强的变态的资深者面对主神空间的抹杀都毫无反抗之力,我又能对主神空间做些什么?
“没做过,又怎么知道做不做的到,还是说,你的勇气只够你反抗那些弱者?”
“人不就是这样的生物吗?当亲朋好友被一个可以报复的目标杀死时,人会恨,会报复;而当亲朋好友正常老死,人类面对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毫无办法的时候,就只会悲伤,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是你甘心这样吗?如果你只是想要反抗那些可以反抗的,又为什么会如此的焦虑不安?”
“我!”
阿七的语气变得激烈,但很快便自我控制着压了下去,低沉着嗓子说道:“我当然不甘心……”
阿七明白自己的心理,想要反抗却无力反抗,当他人鼓励他勇于反抗的时候,他会觉得别人根本不明白他面临的是怎样的困难;而当别人劝他放弃的时候,他会觉得别人别人根本不知道他如果不反抗等待着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总之,一句话来形容,阿七现在就是那种极度焦虑烦躁想要与人大吵一架的心情。
但面对Saber,阿七当然不可能跟她吵架,所以只能认怂沉默。
“不甘心的话,就好好站起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啊!”
Saber的语气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在Saber来到这个时代见到阿七以来,Saber其实一直都对阿七存在着一种错觉。
在Saber的记忆中,亚瑟王时期阿七的表现与现在的阿七差不多,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心理素质,都可以说是非常强。而在这种记忆的影响下,当Saber在这个时代见到阿七,同样的懒洋洋,令Saber心中对于阿七的印象重合到了现在的阿七身上……
直到最近,确切的说,是直到阿七吃完仰望星空派后昏迷过去,Saber才发现记忆中的那个阿七与眼前这个阿七是不同的……
记忆中的那个阿七虽然懒洋洋的,但却能够让人感觉到那种骨子里的自信;而现在的这个阿七,却是在用懒洋洋的表现来掩盖心底的焦虑与不安……
亚瑟王时期的Saber与阿七是有一腿的,所以Saber现在对阿七的感觉就好像是用亚瑟王时期阿七的表现来衡量现在阿七的表现,怎么看怎么不满……
而这种‘恨铁不成钢’样的不满,在今天彼此争论的过程中,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你有寻求过任何能够让自己变强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