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ruehappiness,thereissuchalovelydaughter,Iwishyouapleasantjourney!(你们真幸福,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祝你们旅途愉快!)”
机场检票口的一名工作人员胖大叔和善的祝福。
这样的误会也不能怪这位工作人员。从形象上看,范风和何楚芳一人一只手的拉着糖果儿,一个拉着一大件行李,让任何人看起来都是一个家庭外出度假的画面。何楚芳刚想解释,范风一把拉走了她:
“解释什么?没必要解释,要怪就怪咱们,你自己看看,咱们这幅模样在一起,哪点不像一家子?想不让别人误会都难。”
何楚芳一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身后看着范风牵着糖果儿的手,就像慈爱的父亲拉着自己的女儿,那场景只在她梦里出现过。
“怎么啦?走啊亲爱的,还没上飞机就累了?快快!”
范风这样的口气一说,更像丈夫在催促自己慵懒的妻子了,何楚芳听见叫自己亲爱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尴尬的笑笑小跑了过去。
看着表情怪怪的何楚芳,范风一皱眉:这女人怎么感觉都跟怪物似的,又没人招她惹她,没来由的脸红什么?
范风被人晃醒了,睡眼惺惺的看着何楚芳,反应了半天才想起还在飞机上。
“醒醒,醒醒,马上下飞机了,赶紧把你口水擦擦,梦见什么了?嘴里一直嘟囔,还流一身口水,我都赶不及给你擦。”
何楚芳说完把纸巾递了过去,说完给孩子把安全带扣上了,糖果儿倒是很精神,从上了飞机就一直东张西望,没有丝毫睡意。
在行李区拿完行李后,三个人往出站口走去。周围都是来自各地的游客,本地的出租车司机大多为黑人,站在路边等着生意上门。范风先把门拉开,让何楚芳和孩子先出去。Ladyfirst嘛,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
猛地,身旁跑过一个身材中等的亚裔男人,穿着沙滩裤,一双奶白色的凉拖鞋,飞快的上了一辆出粗车绝尘而去。
范风开始没在意,但仔细一想,他惊愕了:这个身影在昨天的电视里见过,从女主持的身后走过的就是这个人!他用手拍打着脑门,希望灵光一闪,能让他想起什么。但一切都是无用之功,他把身边所有认识的人际关系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糖果儿看着范风这种举动,吓得躲在了妈妈的身后。
“你干嘛呢?打自己干嘛?瞧把糖果儿吓得!”
何楚芳也吓了一跳,生怕范风犯个羊癫疯之类的什么病。
“啊!没事,没事!刚才睡觉睡的太沉了,头有点疼,咱们赶紧走,到地方再说。上车!”
范风抬手招来一辆车,在黑人占了三分之二人口比例的新奥尔良,居然下来个印度裔的司机。一路上,范风不断的催促司机尽快开。这在国外是个极不礼貌的举动,引得印度小哥十分不满,一路上叽里呱啦的连说带比划——英文带着很强的印度口音,本来范风就是二把刀水平,不比划比划俩人确实没法沟通。何楚芳坐在后面就静静的看着前面的俩人鸡同鸭讲。
“唉,你听得懂他说的鸟语吗?你听得懂你给他说,咱们去的是波旁大街,不是法国大道,可别把咱们带到同性恋那条街了,你别光笑啊,倒是跟他解释啊!还有,让他把空调打开,这天不舍得开空调,能费几个油?”
范风急的一头汗。
车子到了波旁大街的一片两层建筑区内,几个人下了车。范风拨通了许显军的电话,没人接,正准备发牢骚,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风子,这呢!别打了!”
大家抬头一看,左边二楼阳台上,脱了上衣的许显军,至穿着一条宽大的短裤,皮肤晒得黝黑发亮,正冲着自己挥手致意呢。
范风乐了,一只手拉起糖果儿,另一只手抱着“受气包”,仰头就喊:
“行啊你。这才几天功夫,就晒得跟本地渔民一样,很有点地道的新奥尔良烤鸡翅的意思嘛!”
许显军边笑边说:“我去给你开门,那个黄色的门就是。”
房子是典型法国式的建筑,但当你走进屋内却发现,整个内饰风格是克里欧和真卡文化的融合版。克里欧是北图黑人以及土生土长的有色人种文化,而真卡则是从加拿大移民过来的法国人带来的外来文化。屋内家具并不多,但每一件都堪称为艺术品,黑人文化的野性和粗犷,法国文化的典雅和极强的观赏性,让范风和何楚芳亦步亦趋,小孩子更是充满了好奇,跑来跑去个不停。
许显军上去就把何楚芳手里的行李接了过来:“何小姐,欢迎欢迎,你和孩子的房间布置好了,在这千万别客气啊,一定要当自己家一样,魏清听说你过来,专门出去买菜去了,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才行,其实范风来不来都无所谓,这次主要是招待你。”
魏清在何楚芳家养病期间,许显军由于处理考克莱,一直很少去探望,也没有和何楚芳过多的接触,所以一直心有愧疚,人家帮这么大的忙,怎么着也该当面谢谢人家。
“啊?魏清现在能走路了?腿伤全好了?”
何楚芳惊讶的说。
“没有,哪能这么快啊,她还暂时离不开轮椅,不过她在家呆不住,平常吵着闹着非要出去转转,这买菜平时就是她的活儿,反正菜市场也不远,前面三百米,拐过弯就是。别站着呀,快坐!”
“什么人啊!你的意思,我把何小姐送到了,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吧!那就这样吧,我还得赶下一班飞机回芝加哥,别耽误我时间了!”
范风假装生气,转身提着箱子就往门口走。迎面正遇上魏清采购完食材回来,轮椅上的大包小包堆的跟座小山似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胖乎乎的黑人姑娘。
“呦,亲爱的,我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上去一把抱住了魏清,做欧洲贵族吻脸礼,魏清也高兴的任由他瞎闹。
何楚芳一皱眉头,对着许显军,更像是自言自语:“这人是不是对谁都喊亲爱的,据我所知,已经有三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许显军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正自犯难,魏清身后的胖姑娘说话了:“Ihopethenexttimeyourfriendwhenyougooutsidecanbesomeonetoaccompany,suchactioninconvenience,alsolethimgooutalone,toocruel.(我希望下次你们朋友出门的时候,身边能有人陪同,行动如此不便,还让他一个人外出,太不人道了。)”
黑姑娘气呼呼的,一副主持正义的模样。
范风这才明白,赶紧陪着笑脸:“您说的对,批评的很及时,确实是我们的错,下次再也不敢了,何小姐,别闲着,翻译一下,瞧把人家姑娘气的!”
大家都憋着笑,魏清一直对那女孩说谢谢,黑姑娘这才志得意满的离开。
“受气包”到了一个新环境,撒了欢儿的开始满屋子造破坏。
“把你家主子都带来了,看意思,是准备常驻?”
许显军帮魏清把食材搬到厨房,看见了那只胖乎乎的傻猫。
“看情况吧,现在就想散散心,魏清那事压抑太久了,想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行,陪陪我们吧,刚到这我们谁也不认识,确实很无聊。你去冰箱里把冰块拿出来,先洗把手。”
“你看电视了吗?”
“我很少看,大多数都是电脑,怎么了?”
范风看着许显军,放下手里的冰块,哈了口气,暖了暖手,小声说道:“你芝加哥的家失火了,烧的干干净净,先别给魏清说。”
许显军大惊,还以为范风在开玩笑,很快从对方的表情看出,这是个事实。良久,许显军一言未发。
“还有,你晚上帮我捋捋,咱们身边亚裔人群里的所有认识的人,都帮我过一遍。我可能是得了健忘症。”
范风把连续出现两次影子的事告诉了许显军,许显军也不知所谓。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的出现绝非偶然。
或许不用找他,他自己就会在适当的时机自动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