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夕阳最美。天边呈现出一半暗蓝色,一般火红色的奇特景象。由于太阳向南半球转移,天黑的也一天天早了起来,芝加哥街上的路灯也都提前点亮了。
何楚芳和范风坐在自家的回廊下,品着暖暖的红茶,丝丝的热气让范风的下巴变得湿润起来。两个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糖果儿在门外的草地上骑着小自行车,欢快的像一匹永不疲倦的小马驹。看着孩子,何楚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饭好了,进来开饭吧!”
屋子里传出张素英甜美的叫声,门开了,穿着围裙的张素英招呼赖着不走的糖果儿,糖果儿撅着嘴跑过来抱住了妈妈。范风摸摸孩子的头:“走,吃饭去,尝尝地道的韩国料理。”
何楚芳拉起孩子,对着范风调侃:“中国男人是不是到哪抖着德行,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人家素英跟着你,等于没结婚呢,先养个大孩子,真白瞎这个好姑娘了。”
“至于嘛?我有那么惨吗?把我说的如此不堪。就做饭水平而言,我确实不怎么样,所以也就别现眼了,这叫有自知之明,你怎么不说每次刷碗都是我呢?”
范风及时的为自己狡辩。
“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有空了真该报个厨艺班速成一下,一把岁数还不会做饭确实让人笑话。”
说完,快步上前,一把从后面抱住张素英,吓得素英一声惊呼,两只手用力掰范风的胳膊。范风哈哈大笑,把双脚离地的张素英整个人太近了屋子。
要说韩国女人持家那真是没得说,一个小时不到,就被素英整出了慢慢一桌菜肴,全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韩国料理大餐。什么石锅拌饭,大酱汤,泡菜等等,看上去五颜六色,瞬间就把糖果儿吸引住了。几个人坐在了饭桌旁,正准备动筷子,素英冷不丁的叹了口气:“就差魏清和显军了,要不然今天一定会很热闹的,对吗?”
只这一句话,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半个月前,许显军带着魏清离开了芝加哥。大仇得报,心里却轻松不起来,反而变得空唠唠的。他给范风说,想让魏清彻底换个环境,离开一切能勾起她痛苦记忆的地方。其实这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换个新环境固然对心理上有所帮助,但最重要的还是出于安全考虑。
考克莱是死了,而且死的还非常结实,不需要考虑他死而复生或者诈尸。但他那并不吃素的叔叔还在,并且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许显军的一举一动。现在换成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了,主动权这一次在布鲁姆一边。那就干脆离开芝加哥!许显军下定了决心。
魏清对此毫无意见,反而双手赞成。在她得知考克莱死的消息后,竟然十分的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她知道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为了她,已经走上了一条永远回不去的路,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心要和这个人一起承担日后所有的一切,包括生与死,他们的生命从未如此紧密的缠绕在一起过。当然,许显军只是承认了是自己动的手,但并未透露过多细节,怕刺激到魏清。
范风问许显军想好去哪了吗?许显军翻开美国各州地图,略微沉默了片刻,指着南部一大块土地:“就去这吧,气候温暖,还有终年的阳光,对魏清的病情回复应该能有作用。”
范风低头一看——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
新奥尔良(NewOrleans),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南部港口城市,濒临墨西哥湾,是路易斯安那州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以爵士乐和法国殖民地文化闻名。新奥尔良市是美国路易斯安那州最大的城市,也是美国仅次于纽约的第二大港城。它坐落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东南部,密西西比河下游入海处,北临庞恰特雷恩湖。全市面积近950平方公里,市区人口50万,大新奥尔良区人口118万。
应该说,习惯于中国这样人口密度大的国家后,再到新奥尔良后会感受到来到无人区的震撼感。新奥尔良曾在2005年8月遭到五级飓风卡特里娜袭击,损失惨重。导致人口急剧下降,上世纪1997年到新世纪的2004年,新奥尔良的市区人口超过79万人,但随着2005年的飓风卡特里娜袭击,导致居民纷纷撤离新奥尔良,现如今该市的人口只有37万多,是美国继底特律之后,第二个市区人口出现大规模下降的大城市。一个州的首府竟然只有不到四十万人口,连我国一个县都不止这么多。
新奥尔良有两大特色,法式老建筑和爵士乐。仅从新奥尔良这个名字就可以判断出它的过去是法属殖民地。如今法国区的街道非常狭窄,各家各户紧密相连,斑驳的老墙之上,二楼的雕花栏杆小阳台们常常被绿色的垂吊花草布满,一年四季都绚烂艳丽。比较张扬的住家,还要在这绿色中挂上花花绿绿的狂欢节珠子,再弄几个鸟兽塑像点缀在花草之间,最好再挂几串风铃叮咚,这使本来就充满了浓郁热带气息的城市更充斥着一座座小型悬空热带雨林,凭空增添旖旎无数。而街边一楼的住户大门多用雕花的生铁防盗门保护着,窗户也时常被色彩鲜艳的木头板遮住。行人从街道上走过,就以为里面也是狭小密闭低矮的平房,眼睛只盯着那些装潢华美或者怪异的古董店衣服店。这样的景色不光吸引国外的游客,就连美国本国人民也经常是流连忘返。
另一个爵士乐那就更牛了。黑人在过去大多都在密西西比河沿岸劳作,所以爵士的发源地也基本上就在美国南部地区。你常常会看到酒吧里的爵士乐手大多是六七十岁的黑人大爷,吹着萨克斯,拨弄着大提琴,舞池里反而都是二三十岁的各色肤色的年轻人群蛇乱舞,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吴国界,音乐无代沟。
由于人口极少,所以许显军毫不费力的找到了法国区一处别致的小楼做为住所。这里地表一下几乎全是沼泽,时常会感觉比较潮湿,所以,他把卧室安排在了二楼。
魏清的精神已经大为好转,但腿部的骨折部分还需要很长时间静养,简直一刻也离不开轮椅。二楼的阳台上,许显军陪着魏清穿着清凉的夏装,懒散的晒太阳,但这墨镜,穿着人字拖,那架势让人一看,就是标准的外国游客。楼下的人群和小贩熙熙攘攘,看的魏清目不暇接。
屋内的电话响个不停,许显军皱皱眉,不情愿的拿起了电话:朴载庆。
有的时候人的预感是对的,而电话的内容则充分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