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身素雅的杨昭君,心里有些疑惑,这赏花宴一年可只有一次啊,仪静小姐打扮的如此素雅,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在众千金中脱颖而出。
有时候,清逸出尘是一种仙姿曼妙,但是也不可过于低调才是。
昨儿个夜里连着一场大雨,今儿却是一片晴朗,蓝天之上,留着一层晕黄的余晖,不张扬,却美丽。
因着大雨的缘故,也缓解了这个时节应有的闷热,取而代之的,却是平静微凉。
仿若,这场大雨洗去了所有的污浊之气。
杨昭君没有去计较周易与周炳令人恼火的行为,这哥两,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堪,任意妄为,一个陈管事,哪里能够拦得住他们。
除非,这拦着的人是丞相还差不多。
望着面前的两辆马车,杨昭君有些纳闷,这还有谁要与她一同前去赏花宴呢?疑惑间,那一抹修长的身影却是走了出来。
杨若枫一身青灰色衣袍,衣料不算华贵,是寻常人家能够穿得上的衣料罢了。若是与周易和周炳的装扮相比,自然是寒掺了些,只不过却另有风骨,颇有江南君子之风,温文尔雅。
见杨昭君并无任何不适之色,心里也放下了几分。
今儿个的赏花宴,估计郑娉婷和苏三公子也会到场,但愿她能够丝毫不受影响。是了,她如此聪明,又怎会猜不到必然会遇见这二人。
他之所以前去,一则,是随了丞相的意思。丞相想要趁机拉拢他,自然更想他能够在京都名扬。
二则,则是担心他这表妹。
“表少爷倒是来得及时,我们小姐正准备动身呢。”
因着昨日的事,冬芝对杨若枫心里更多了几分亲近。
她只想着,有表少爷跟在小姐的身边也多多少少好些。若是真遇上了郑娉婷和苏三公子那二人,也好应对。
杨昭君侧头看了杨若枫一眼,却是展唇一笑,那种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坚毅根本掩藏不住。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知道今日她会面对些什么人,也知道杨若枫是在担心她。
“仪静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大少爷二少爷没老爷在我也管不住。仪静小姐,现在还是快些上轿吧,说不定还能够追上大少爷与二少爷,免得到时候遭了那些势力之人的闲话。”
陈管事的跑到杨昭君跟前,心下有些担忧。
仪静小姐处事虽然十分成熟,但是毕竟是赏花宴这种大的场合,怕是会出些差错、再说,京都那些闺女们必然也会趁机挑刺儿,到时候仪静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应对。
他心里知道,这大少爷二少爷如此的速度,仪静小姐现在是万万追不上的。
方才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亡羊补牢罢了,起不了作用。
这话,落在冬芝的耳朵里当下就不中听。
小姐身子虚得很,哪里能够经得了颠簸,当下便道。
“陈管事,你这话说得轻巧。小姐昨儿个病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刚醒来你便催促着小姐赶去赏花宴,仅仅就喝了两口粥,就是个铁人,也受不了这么折腾。更何况,现在你还要去追赶大少爷二少爷,我家小姐打小身子弱,被老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哪里受过如此委屈!”
杨昭君闻言,脸色一变。
“冬芝,住口,我何时教过你如此不知轻重!”
声音如同一股清泉,涓涓流水般滑过认得心坎上。然而其中的词严厉色,却是不可忽视。就犹如一把坚韧的刀锋,生生的戳在心坎上,让你闪躲不及。
冬芝疼她,知道担心她的身子是不错,可是如今不是杨府,而是丞相府。
要知道,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哪里能够如此娇贵。
冬芝这话,虽然面上只是担心她这个主子,但是实则却是在说周易与周炳不受管束,毫无礼数家教。
她若不及时开口打断,还不知道她又要说出什么没规矩的话来。
冬芝也知道自己是个直肠子,什么话也憋不住,当下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杨昭君。
都是她,她的这张破嘴,差点就惹出乱子来了。
小姐现在本来就是危机四伏,她这个做丫鬟的也不知道收敛点,只知道给小姐添麻烦。
陈管事看了一眼冬芝两眼汪汪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也舒坦不少。他看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小丫头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不是在暗中讽刺丞相不会教儿子。她的目的,不过是担心仪静小姐罢了。被冬芝这么一说,陈管事也有几分尴尬。他身为奴才,却紧紧逼着仪静小姐坐这儿坐那儿的,仪静小姐不怪罪已经难得了。抬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杨昭君,他陪笑着说道。
“这小丫头说的是,是老奴疏忽了,忘记了仪静小姐身子不适,还请仪静小姐降罪才是。”
杨若枫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担心这女子会出什么事情呢,原来,她还是那个狡猾之极的女子。冬芝那个单纯的丫头,怕是被她这个主子给算计了。说不准杨昭君,要的就是陈管事负荆请罪。她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对陈管事恩威并施,笼络陈管事,打消陈管事对她的怀疑。
纱裙上,翠竹稀疏有致,墨色清新而不失雅气。杨昭君胸有成竹的运筹帷幄,自然知晓杨若枫此刻是什么神情,嘴角恬静的笑意,犹如那醉人的香气,让人陶醉。目光柔和的看着陈管事,如一缕威风沁人心脾。
“陈管事太客气了,你是义父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仪静自然尊重万分,又哪敢怪罪与你。我们还是快些动身吧,免得义父久等。”
陈管事听她提起丞相,眼中即刻赞赏有加。这仪静小姐,还真是一朵惹人喜爱的解语花,老爷身边有这样一颗棋子,的确省事不少。从她出来开始,没有问丞相,却知道丞相正在赏花宴上等她,这份聪慧,果真是难得,难得!虽说她没参加过赏花宴,但是却洞悉一切,实在让人聪慧的让人喜欢。不错,每年的赏花宴虽然都是乔阁老大出风头,作为主办人,但是丞相和陆侯爷也会到场。毕竟这场赏花宴是由圣上授意,丞相贵为百官之首,自是不可缺席。
“仪静小姐说的是,老奴这就吩咐下人开始动身。”陈管事说着,意味深长的又看了杨若枫一眼,他相信,杨若枫必然懂他的意思。老爷让他也前去参加赏花宴,这其中深意,想必杨贡士也应该明白。
冬芝搀扶着杨昭君进入马车,那边杨若枫也上了马车,陈管事一笑,吩咐着下人开始动身。马车开始有些颠簸,让杨昭君有些不适。可久而久之,又多了几分昏昏欲睡的念头。隔着纱帐看了一眼外头,随即便靠在马车的软榻之上,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整个人仿若身处在云端之上,只不过,耳边传来的嘈杂声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虽然嘈杂声不算大,可是却能够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那五彩顶马车上坐着的是当朝的周太妃,先皇最宠爱的妃子,此次也被圣上派来负责主持此次的赏花宴会。”一个女子声音清脆,略显骄纵,说道。
“妹妹知晓的少了些,这周太妃当年可是在赏花宴上与先皇相遇相知,如今前来,多半是想来念想念想。”此时,说话的又是另外一个女子,言语间像是陈述,没却摆脱不了那与生俱来的傲气。
这时,陈管事已经停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对面同时赶到的一辆马车,心里有些心惊。
这为首的,正是那宫中的********。
这次的赏花宴,看来要比往日的热闹许多。
冬芝却没心思管那么多,只是回头掀了帘子,进去想要将杨昭君扶起来。却发现她脸色苍白,沉沉入睡。
冬芝伸手一探杨昭君额头,烫得惊人,吓了一大跳。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跟陈管事说一声,杨昭君却是在这时睁开眼睛。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你额头烫得如此厉害,哪里还能够应付得了这赏花宴啦。”
冬芝一脸担忧,若仅仅只是一场大雨怎么会伤了小姐的身子?
该死的苏三公子!
天杀的苏三公子!
杨昭君却是神情坚毅,哪有到了往回跑的,她杨昭君可不是临阵推脱的人。她答应了乔阁老,要出席今日的赏花宴,又怎可实言。
再说,丞相那边的意思,她也没权反抗。这么多的理由让她不能退缩,她又岂会给自己退缩的权利!
硬撑着身子,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眼中清明一片。
“冬芝,扶我出去。”
语气,不容抗拒。
接过杨昭君纤细如玉的手,冬芝搀扶着她慢慢走下马车。
此时,杨若枫也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繁华相映,百花齐放,一时间有些晃了眼。
不愧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宴会,又有朝廷助阵,竟然如此辉煌大气。
周围齐齐花卉众多,站着各家贵女公子,气氛有些怪异。
杨昭君忽想起自己方才听到的话语,视线落在那气派的华车之上。
莫非,那马车上,便是周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