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毕竟一只鸽子,不比人,训练的再好,也会无心的出些差错呢。
楚君桓眯了眯眼眸,深叹一口气,“本王知道。”
画黛回眸看向楚君桓。
楚君桓轻笑着拉着画黛进屋,“本王说过,防得了一时,又防不了一世,既然如此,那为何要去太过在意呢?”
楚君桓似乎根本不在意,倒是看着画黛眼底浮出一丝的惊喜,“画儿是在关心本王吗?”
画黛一愣,而后笑笑,“王爷为芄月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是芄月的中流砥柱,芄月谁不对王爷马首是瞻,芄月的子民都不想王爷有事……”
“那你呢?”楚君桓没等画黛将话说完便打断了。只是一个问题,三个字,却如同千斤一般压在画黛的心头。
她抬眸看向楚君桓,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了。“我……我……”话在喉咙口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楚君桓看着的画黛,一直这么看着,他多希望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这个女人的心中是否真的有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可是眼睛还是那般的清澈的如同湖水一般,可却紧紧的将自己心门关上,不让他窥探半分。
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垂下眼眸,楚君桓轻笑了一下,随即便将话题转移开了,他不想听到他不愿听到事,“画儿应该还没有用餐吧,可否愿意陪本王用膳?”或许还是影藏的不够好吧,这一声笑却带着一丝隐约的苦涩……
近日的天气总是时好时坏,昨日还是晴空万里,可说变天却还是变了,转眼便又是一场倾盆大雨。
雨随着一阵雷声下得更大了,一根细枝,被风给断了,发出一声轻响。
躺在床上的画黛突然被惊醒,猛地坐身起来。
桌上的烛光不断跳跃,屋内忽暗忽明。她靠在床头,轻轻吐出一口气,玉指穿过青丝。
不知为何,自从离涯出去了以后,她便没有睡过一夜的安稳觉,她总是莫名的会感觉不安全。
画黛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容易被惊醒,再加上经常做噩梦,很少能睡安稳。
之前她知道离涯会在自己身边,所以会感觉到很安心,可是他一去就出去了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开始有些为他担心了。
她起身披了一件单衣下床,将房中的几盏长明灯用竹签挑了挑亮,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了不少。
向窗外随意的撇了一眼,只见浅浅光亮映在窗户上,隐约可见对面窗户上的人影。
都这个时辰看,楚君桓为什么还不休息?他到底在干什么?
画黛打开门,夹杂着雨水风吹进屋内,跳跃的烛火跳跃得更加厉害。她合上门,穿过小院走到对面。
她站在门口,凝视着映在窗户上的影子,良久。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的水洼之中,风夹杂着水气袭来,画黛不禁打了个冷颤,拉紧身上的衣服。
她不由自主推开门,莲步轻移。
楚君桓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面前的书案上散落着一大堆兵书,兵书旁边,平铺着一张地图。
自三年前嫁到君王府直到如今,说来或许没有人相信,她从未踏足过听风轩,自然不知道楚君桓平日在做些什么。她只知道楚君桓总是很忙,忙的很晚很晚,可她也知道楚君桓从不会与她说什么,自然这样也就慢慢的习惯了。这个习惯从三年前一直到现在。
而自己近日总是住在这里,却从不会到处乱跑,因为这里不是她该呆的地方,她心中也是明白。
看来他是在为国事心烦吧。
画黛看着楚君桓,这个男人像谜一样,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看透他?
画黛走到他身边,取下衣服盖在他身上。
小小的动作,却惊醒楚君桓,他一把抓住画黛的手,“谁?”蓦地睁开眼睛,如鹰般犀利的眸子,紧盯着画黛。
画黛被他吓了一跳,惊魂未定,“是,是我。”
定神后的楚君桓,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画黛,“你怎么还不睡?”
“我睡了,见书房的灯亮着,就想过来看看。”画黛瞟一眼地图,“王爷,你在烦恼什么?”
楚君桓深叹了口气,“麟国大军近日蠢蠢欲动,本王觉得其中有诈,但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免得遭了人设计。”听得出来,他忧心忡忡。
画黛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眼下正值春季,冬日大雪封山,春暖化开,封山大雪定是会融水成河,如今正逢春汛,恐怕聪明的将领都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交战吧。”
说着,画黛她侧头看着地图,“可是……我们能想到,敌军也能想到。或许他们只是在迷惑我军,想扰了芄月的军心,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敌方意图,最好的办法是以逸待劳。”
说着,画黛的手慢慢移到地图上,“王爷请看,芄月边境三处天险,这里地处十分险峻,恐怕麟国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芄月不出战,麟国很难强攻。如麟国真的阴谋,双方僵持一段时间后,麟国人困马乏,自然受不了。如没有阴谋,又久攻不下,自会撤兵。如果我猜得没错,麟国定会连番挑衅。只要芄月沉得住气,无论他们什么意图,芄月都还是有胜算的。只要我们芄月不予理会,麟国就是布下天罗地网也没用。”
画黛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想法居然与楚君桓的不谋而合。“画儿竟也懂兵法?”楚君桓惊愕。懂兵法的女人他只见过一个,就是沧澜国的洛太后。洛太后是沧澜的一段传奇,也是他十分钦佩的女人。
只是对于画黛,楚君桓着实也是惊愕不已的。因为在他眼中,她出生在相府之中,是大家闺秀,读的也是那些礼教乐理,怎么竟也会知晓兵站谋略呢?
画黛见楚君桓不语,抬眸看向楚君桓,而后垂眸浅笑了几分,“或许王爷只是知道姐姐的喜好,却不知我的吧。我与姐姐不同,我们的喜好从来都是不相同的。”或许唯一喜欢同一样事物的就是楚君桓吧,“姐姐喜欢安静,喜欢读诗词歌赋,但我更喜欢爹爹书房里的那别兵书。”画黛有意的顿了顿,“或许在旁人眼中,姐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是的,从来大家只知道沈相有个漂亮的女儿,却从不知其实是两个,从来大家总是将她们姐妹两个认错,甚至只知道画鸢却不知道画黛。连楚君桓都不例外。
永远都只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
楚君桓神情有些闪烁,他看着画黛,总是有那么一些的恍惚不定,似乎在试图寻找着什么,只是似乎总觉得在眼前,却总是触摸不到。
楚君桓轻咳嗽了一声,化解了一些尴尬气氛。“其实本王倒是觉得女子读些兵书也未尝不是怎么坏事。”
画黛转身用竹签挑了挑灯火,房间内便又亮了不少。“王爷是如此想的吗?”画黛浩气转身看向楚君桓。
即使曾与他同塌而眠了一年,做了一年的夫妻,可却从未曾想过,会与楚君桓如此这般的谈论着某一件事。
原来他们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对方。可却早已经心头筑起了鸿沟,遥不可及,这着实可笑。
画黛收回视线,淡淡道,“世人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在我看来,一个好女子,必须要德才兼备。其实,人生好比沙场,兵法中的谋略,也能用在为人处事当中。即使用不上,那又如何?多读书总没有坏处。”
“不知道画儿都读过什么书?”楚君桓不禁对她感到好奇。
可是一声画儿却隐隐的拨动了画黛的心弦。原来她还是在意的吧。“只就读了一些兵书而已。”
“只就一些兵书吗?”楚君桓笑道,“本王可记得,丞相的兵法出奇,丞相府中的兵书更是出奇的多,本王还记得……”
突然楚君桓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止住了话音看向了画黛,而此时此刻,画黛却用着一种极其目光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原本有些轻松的气氛却又突然凝重了起来。
画黛记得,小的时候便经常看见楚君桓来丞相府向自己的父亲讨教兵法。若是说的过分一点,她的父亲就是他楚君桓的半个老师。可是为什么最后竟会落得如此的下场?楚君桓不但不救,却反而要竭力的与沈家划清所有的界限?为什么?父亲死的太冤。太惨。
楚君桓的眸子慢慢沉寂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也只有在面对着这个女人时候,他才会这般。画儿啊画儿,你终究还是我的劫啊……
这时,一阵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进来,画黛不由的瑟缩了一下,楚君桓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画黛单薄的衣着,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我忘了。”画黛撇过眸光看着窗外说着。
楚君桓皱着眉头将放在一旁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这个女人总是会牵动他的心。
?“谢谢。”画黛垂眸拉了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