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弗洛伊德的观点在当时就很有争议,老实说,梦对研究心理的价值一直都不高。而且你这个梦也太夸张了吧,哪有像你这样做梦的。”
“我没骗你,小姑,是真的!”我努了努嘴。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可是我的专业知识真帮不上什么忙。”小姑摊了摊手笑道。
“那平时你在学校里就没有学生来跟你讲过梦什么的吗?”
“有啊,你懂的嘛,中学生做的梦无非是那些考砸了、给家长骂、给同学嘲笑的梦嘛,再说.......对了,我把神器拿来给你看看。”小姑突然想到什么,起身进屋。
神器?什么神器?
小姑在卧室抽屉里翻来找去,一会拿着一本看起来有些破的旧书出来了,给到我手里:“这个给你。”
“周公解梦?这不是封建糟粕吗?”我愣了愣。
“是啊,解梦神器,我有时候也用的,虽然有违我的专业身份,但咱老祖宗总结出来的东西,总归有些道理吧,这本给你拿去看吧,或许对你有帮助。”
从小姑家里出来,手里提的除了一袋小姑回送的年货还有一本发了黄的旧书,心里多少有点失望,本来还期望着小姑能给我的梦给出些解释,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还好,至少小姑没说我做梦是因为心理问题。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揣着小姑的“宝贝神器”——《周公解梦》,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为了一个梦如此苦恼,值得吗?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我自己的梦境只有自己能解开。这样想着,心情也就好受了点。
到了家,老妈把我在公车上睡着坐到终点站的事又拿出来嘲笑了一番,我心想,好你个小姑,居然还打小报告。得知老爹今天因为单位年终结算要加班,晚上只有我们母女俩吃。
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人有些犯困,老妈去折腾她心爱的花花草草了,我坐沙发上,翻开了那本残旧泛黄的《周公解梦》。
只见在书扉页角落一处写着爷爷的名字,原来是爷爷的藏书,定是小姑闲来好奇把它拿来看,最后竟成了她的“神器”。
第一面写着:“诗曰:夜有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庄周虚化蝶,吕望兆飞熊。丁固生松贵,江海得笔聪,黄粱巫峡事,非此莫能穷。”无非是些古人做梦的案例,在我这个工科生看来不知所云。
再往下看,光是对梦见之物的分类就十分详细,包括“天地日月星辰”、“地理山石树木”、“身体面目齿发”、“冠带衣服鞋袜”、“刀剑旌节钟鼓”、“帝王文武呼召”、“宫室屋宇仓库”、“门户井灶橱厕”、“金银珠玉绢帛”、“镜环钗钏梳蓖”等等,足足有二十七个大类,我只觉得头都晕了。
找了半天没有和我梦见的完全对的上的,只好往稍微接近的类别里找,就翻开了“帝王文武呼召”篇,看到一句“使命入门大吉利白衣召作使死亡”,吓得我把书一丢,什么鬼,要不要这么不吉利啊!果然是封建糟粕,哪有不是大吉就是大凶的!?
正想合上书,无意中瞥到这页中缝处似乎有人写了两列如蚂蚁般细小的字,凑近眯着眼睛细看,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右边一列是:“含情之梦皆为真,何觅庄周蝶?”左边一列实在模糊得难以辨认。
读完之后只觉得这两句话字字掷地有声,都印在心里,像是什么人在对看这本书的人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一会脑袋发昏,窗外像是有人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