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一觉无梦睡到太阳晒屁股。睡饱后神清气爽,肚子却也饿了。我穿着拖鞋到小区门口的早餐铺喝豆浆吃油条,热乎乎的豆浆刚上桌,薄泽宇就来了。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薄泽宇,虽然他们是同卵双胎,外貌十分相像,但气质却有很大差别。用水做比喻,薄泽宇就是五十度的温开水,不咸不淡;而薄泽辰则是可冷可热的活性水,时而冷得你打冷颤,时而又热得烧你的心。
薄泽辰昨晚交代过我,若薄泽宇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我一律不准作答。所以我假装惊吓的说,“薄先生,这么巧?”
他轻微的点了点头,“不介意一起坐吧?”
我原本要说介意的,但他却已经坐下来了。看来这两兄弟在性格方面,还是有些相似的,都特别霸道。
我低头喝着豆浆,摆出一副怡然的样子,可薄泽宇的目光却像扫描机一样,弄得我极不自在。
我匆匆喝完豆浆,连心爱的油条都不吃了,起身就跑,但薄泽辰却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我快他快,我慢他慢。
他还带了几个保镖,一群人正在对我进行包抄。他们还真看得起我,对付我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也这么兴师动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看来,我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弯下腰假装系鞋带,实则是在寻找薄泽宇的位置。所谓擒贼先擒王,我只能从他下手。
薄泽宇碍于身份,离我有一段距离。他和一个保镖低声交谈着什么,我确定好位置后做好表情管理,慌张而害怕的跑到薄泽宇身边。
“薄先生……你……你该不会是要修理我吧?”我带着哭腔说,“如果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而打算收拾我的话,那我给你道歉。其实,我一直暗恋你,昨天恰好在停车场遇见你,所以才会一时做了傻事。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我也意识到我配不上你,我保证,以后我绝不会骚扰你了!”
保镖想上来拦我,薄泽宇一个眼神暗示后,几个保镖快速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看来,他是上钩了。我悄悄背过身去,又手指直戳眼睛催泪,决定上演一出苦情戏码。可薄泽宇的一句话,却让我欣喜的内心彻底崩溃。
“许可,你的演技很烂。”
我只能硬着头皮儿继续说,“对!我承认我撒谎了!我承认我依然很喜欢你,但你放心,我会独自承受这份喜欢,退出你的世界,绝不打扰你。”
薄泽宇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不介意陪我说会儿话吧。”
我当然介意,我秒秒钟都不想继续呆在这儿的好吗?可我却只能装出一副中了千万彩票的兴奋脸。
薄泽宇把我带到他的豪车里,我们都坐在后座。我坐立难安,却只能强颜欢笑。“薄先生,没想到还有机会和你在这么幽闭的空间共处,我……我真的好激动……”
薄泽宇随意的坐着,嘴角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如果你能对我说实话,那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还能睡我的卧室。”
他竟然打算出卖色相从我这里打探消息,虽然他是很帅,但是我却没有一丢丢的心动。毕竟我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为了孩子的安全也要克制需求,何况我都嫁给他的鬼胞弟了,虽然这不是我所希望的,但对一女侍二夫的事情我可没兴趣。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却只能装出很高兴的样子,点头如捣蒜的说,“薄先生,此话当真?你问吧,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他笑了,不过那笑却苦涩得很。“你在宁市生活几年了?”
“快三年,我大专毕业就来到宁市工作了。”之后,遇到白子铭,相爱后我便辞职备孕。
“那你没听过薄家在宁市的事情吧?”
“没。”我的好奇心被揪起来。或许今天我能从他这里,打探到薄泽辰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以及他盯上我的原因。
“我爷爷生前是个木匠,专门制作棺材的,在土葬盛行的年代,他的生意奇好。我奶奶则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人,会做各种死人需要用的东西,于是她开了一家丧事店。他们就靠着这打下了家业,成了宁市的有钱人。但我爸却经常生病,看了各路医生都没用。”
“后来呢?”我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走投无路后他们去看了神婆。神婆说我爷爷奶奶赚的都是死人钱,所以薄家阴气太重,久而之久薄家会成为野鬼和恶鬼的落脚地。但人与鬼不能共处,鬼必然要把我们赶走,或者也让薄家人变成鬼。”薄泽宇说着苦笑了一下,“你信么?”
若是以前有人对我说这种话,那我只会把他当神经病,可是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后,我的世界观已经翻了不止360°了。但为了打消薄泽宇对我的怀疑,我只能一副花痴脸的说,“信呀,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我懂事后,我爸经常和我说这些事,我一直不信,可是……”
他停顿了一下,“最近,我信了。因为我的弟弟经常出现,想换我的命。”
他提到了薄泽辰,好奇心令我心痒痒,我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我却只能****脸的说,“哇!原来你真有弟弟,我昨天见到你太激动,临时找了个借口搭讪。”
他又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爸的病是怎么好的吗?”
我摇头。
“以命换命,而且是两命换一命。”
“我不太懂……”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按照神婆的指示,我爸娶了我妈,后来我妈怀了双胎,我先出生,而我弟弟却胎位不正,脚先出来,然后屁股卡住了,我弟弟和我妈都没活下来。”
我直觉得背脊一阵发麻,薄泽辰还没出世就死了,那我到底是和一个什么样的鬼深入交流了啊!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彻底阴暗了。
“你怎么了?”薄泽宇见我难受,语带关切的问我。
“没……就是听你说得难受……”我其实真想揪住他的衣领,让他别挤牙膏似的慢慢挤,赶紧把有关薄泽辰的事情都说出来。
“那我不说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声气儿,似乎也贼难受。
我一听他这么说都急得快要暴走了,却只能体贴温柔的说,“一直把心事憋在心里会难受的,你干脆都说出来,心结解开了也就好了。”
“谢谢。”他换了个坐姿,语气特沉重的继续叙述。
后来,薄泽宇健康的活了下来,家里一片祥和安宁,且薄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不过他家有一个很大的祠堂,分别供奉着他妈和弟弟。十五年前,他爷爷奶奶相继暴毙,且家里又怪事连连。
比如,薄泽宇总感觉有人在跟踪监视自己,可又抓不到人。半夜三更他会梦游,会生吃小动物等等。
他爸后来匆忙的在宁市郊区买了一块地,改造成墓园,且建了许多空的坟冢和墓碑,然后带他出国。他爸在国外时患了癌症,临死前交代他绝对不准回国,但他心里有疑团未解,所以把他爸下葬后就匆忙回国了。
“墓园,是薄家墓园吗?”
薄泽宇一听我这么问,立马点头。“对,你知道哪里?”
“听过……之前听朋友提过……不过朋友说那里面有些古怪……”
“我之前去过几次,没有什么异常。昨天听你说见到了我弟弟,还说出了他的名字,所以我才来找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
“啊哈!我真的是胡扯的,顺口说了一个名字,没想到还歪倒正着了。”
薄泽宇应该是信了我的话,在他的目送下我进了楼层电梯,一进电梯我的双腿就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竟然被一只毛都没机会长齐的鬼,给上了?若有2016年谁最倒霉的榜单,我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有的话站出来,咱们来比比,谁更惨!
越想越不甘心,我把脑袋埋进腿间,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