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带哀求,我拉着他不松手,因为我太疼了。我怕我一松手,他就跑了,而我瞎着一双眼睛,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我全身如散架般酸痛,后腰部则是很胀的刺痛,可这些伤痛却不及我心里疼痛的万分之一。
薄泽辰他是真的忘记我了,他自然不会知道我说的办法是什么,可他没问清楚办法就排斥我、拒绝我。
以前的他,在我受伤后都是主动的……
过往的回忆有多甜蜜,就映射出现在的残忍。
“求你,求你……”我看不见他,只能尽量凭着感觉找到他的位置,睁大眼睛看着他。虽然我再怎么睁大,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偶尔还会看到一阵白光。
我想,现在的他应该是一脸冷笑,眼带羞辱之色的看着我的。他一定在想,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突然很感激我的眼睛了,还好它在这个时候瞎了,不然看到他那么疏离的表情,我肯定没有勇气说出下面的话的。
“薄泽辰,你就当施舍我一次吧?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了,那我会找机会弥补你。只要你让我忘了现在的疼,以后我一定都听你的话。你可以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似乎在挣扎,因为我捏着他的胳膊的手,感觉到他的肌肉时紧时松,我感觉看到了希望,立马继续哀求。“薄泽辰,现在的我疼得太难受了。你如果不愿意帮我,那就杀死……”
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能说出口,薄泽辰的问突然袭来。他薄凉的唇,紧贴着我的嘴巴,堵住了我所有的话语和哀伤。
虽然我看不见他,但他的音容笑貌我却是印象深刻的。他的唇很薄,都说唇薄的人感情很淡薄,原来害真是这样……
“专心些。”薄泽辰打断我的思绪,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来。
因为我腰太疼了,常规的姿势总会上到腰,试了好几种姿势都不行。最后薄泽辰把我抱到了他身上。
“你别动,手撑住我的胳膊,让我来。”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壮来。
坐好后,他的手握住我的。我们十指紧扣,然后他缓缓的动着……
随着动作的继续,疼痛感还真的快速减退了,可他还是很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我们的双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根本分不开。
有一瞬间,我还真希望我们被黏住,那样我就不会和他分开了。
可我知道,只要我的腰伤治好,也许他就会驱离我了。
薄泽辰可能是怕我疼,一直保持着很慢的频率。他声音有些颤抖的说,“腰好些了吗?”
“恩。”
“眼睛呢?”
从开始治疗后,我就是闭着眼睛的,因为我怕眼泪流出来。听到他这么问,我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能看到吗?”我看向薄泽辰,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挂着一抹哀伤。
我心头一喜,我这是能看到了?我眨了眨眼睛,还真能了!
我正想告诉他,却想到了之前的对话,我说眼睛治好后就离开,若他知道我眼睛好了,那我岂不是分分钟就要被他赶走?
想到这里,刚要出口的话立马被我咽了回去,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急得低下头,有几滴眼泪掉落在他胸口。
他的眼睛中有一丝淡淡的微薄流动,有些内疚的说,“没事儿的,慢慢来,现在先治腰。”
我心里乱极了,本来我就无法投入,此刻更是慌张了。
我好几次看向薄泽辰,他也一直在看我,但他明显没发现我恢复视力的事情,所以在我看向他时他也没有回避。
看了几次后,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些晶莹。
我不敢细看,而他已经快完了,动作也加快起来……
随着治疗的落幕,我的腰部已经几乎没有痛感了。我们紧握着的手却一直僵持着,我不敢主动松开,怕再也握不到。
“能睡下么?”薄泽辰的手似乎要抽开了。
“不能!”我以为他要离开我,很急切的否认道,我偷看到他苦笑了一下,更下定决心要死缠他,瞒住眼睛恢复的事情,继续贪恋着难得的温柔。
“你躺下,我看看你的伤!”他说着抽出手,扶住我的腰想把我放倒。
我用特夸张的语气说,“你这么急迫的想检查伤口,该不会是想把我丢在这儿吧?我的眼睛可还瞎着你,你……你……”
我睁着眼睛,慌乱得四处看,为了不让他怀疑,在他移动我的时候,我故意往旁边倒下去。
薄泽辰立马伸手拦住我,“别激动,那你睡好,我去给你弄吃的。”
“我不饿,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不会饿。”
他又苦笑了一下,眼神有几秒钟的放空,然后才看向我,“你就是怕我走了嘛,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去外面捉几条鱼,炖点鱼汤给你喝。”
“你真的没骗我?”
他似乎被我逼得很无奈了,挠了几下头说,“你是被人骗大的吗?要不我用条绳子拴住我的脚,你拉住另一条?”
我被他说得挺不好意思的,“这方法蠢得很,你有手解开的好吗?”
我们说着说着就笑了,他起初笑得挺开心的,可笑着笑着笑容就突然僵在了脸上,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站起身往外走。“我很快回来,你好好休息。”
他的步伐迈得很大,脊背也挺得很直,可我却总觉得他似乎很有压力,就连走路都不同以前了。尤其是他的表情,也是我从未见过的纠结。
他离开后,我总算能放心尽情的打量我所在的地方了。
原来不是山洞,而是一座木制的房子。
面积不大,是一个单间,有一张床,还有两个木椅子,墙角处还有简单的厨房用具。
不过炉子却是很古式的,就是称为“灶”的东西。用石块简单的搭建起来,下面的空隙里放柴火,而上面则放锅子。
虽然小,虽然简陋,但却挺温馨的。而且这四周好像都没什么人,看来还真是隐居的好去处。
腰不疼了,眼睛能看见了,还能以这个借口留在薄泽辰身边,我心里倍感高兴。但高兴过后,我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了几个问题。
第一,我哀求薄泽辰救我时,我并没有说救的具体方法,可他却很明白的样子,在过程中还关心起我的伤势来。
第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在河里水墙倒坍,我和他怎么都回到这儿?
第三,那林花和许可呢?为何独独只有我们两个人到这?
第四就是那个梦了,那个少女说我不要后悔,然后我就到这里了。按照少女的说法,这里应该有很可怕的东西,可结果却恰恰相反的,我在这里遇到了薄泽辰。
莫非,他不是薄泽辰?
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人的大脑可能会暂时忘记一个人,但人的身体却也是有记忆功能的。在他碰触我时,我很确信他就是薄泽辰。
所以的问题都指向了薄泽辰,这一切,莫非都是他刻意为之的?
他很可能根本没失忆,但却假装忘记我,他这样做的理由有两个,一是真的不爱我了,想借机拜托我;二是他有不能和我在一起的苦衷。
第一个理由很容易被推翻,若薄泽辰真不爱我,那他早就把我赶走了,而不会听了我几句求饶后就留下我,但若换到第二个理由上,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包括他纠结绝望的眼神,以及看着我时,笑容又最初的温暖渐渐变成了苦涩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