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肯德基时,唐锦东一眼就找到自默,一件白衣的蝙蝠衫,黑色的牛仔长裤,简单利落的装扮,她还是那样习惯了躲在安静的角落里。
他喊了声,“自默......”
她侧身回首,水润双眸,顾盼生辉。
“对不起,路上堵车,让你等很久了吧?”看到她在这里等,多少让他欣喜若狂,来时心里的那些不确定性,锐减了一大半。
自默的容颜没有改变,习惯没有改变,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也刚到。”像今天这样的见面,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多等些时间,她根本不会去计较。
“你等我一下。”不等自默反应,唐锦东已欢快地向点餐台走去。
很快地,他带回两杯可乐,一盒全家桶。
肯德基里的可乐,很有味道。她习惯把可乐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再用力搅着杯中的冰决玩。
虽然很多人说那是垃圾食品,但是她就是喜欢吃,她以前和唐锦东经常在肯德基碰面,买一盒全家桶。她喜欢吃鸡腿,就举着鸡腿啃,大瓶的可乐和汉堡,她打包回去给舍友吃,其他的食物由唐锦东负责全包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时间就是最好的佐证。
同样的情景再现时,心境却大为不同了。
再美味的食品摆在她面前,她都不能悠哉地吃着,不能畅快淋漓,不如不吃。
她一直纠结的,唐锦东当年是否真是身不由己,这一刻,她忽然不想知道答案。
“锦东,我们回不去了......”说这话时,她的心里还是钝痛了一把。
“自默,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知道消失了两年多后,突然出现是多么地冒失,可是当年我确实是情非得已,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这些年来,我从没有断过对你的想念......”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纤细的小手,似乎只有这样紧紧地抓住,才能防止她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锦东,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大学四年里的恋情,最初还是被现实击碎的溃不成军,怎么不让人感叹。
唐锦东的语气异常坚决,“如果我同意呢?我现在同意入赘顾家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一滴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一切都太迟了,不是吗?
直到她即将公告结婚前,她都一直怀惴着那个渺茫的希望,她在等,等待着他的一通电话,一个安慰。
她拒绝了妈妈安排的所有相亲,只为了心底还残存着几许期盼。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等待,万念俱灰下,她只能在短暂的时间内,走进婚介所,写下了毫无自尊的协婚公告。
万幸的是,她遇上了喻江南,如果碰上的是其他人,她无疑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爱情里没有时间上的对与错,爱情与责任、自尊进行决择时,无论你作何选择都是对的。成长经历的不同,环境的特殊性,她不能无理地要求唐锦东和她一起背负起沉重的家庭使命,姓氏珈琐,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怨过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落泪,或许是他的那一句,我同意入赘顾家,就这样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
“谢谢!真得谢谢......”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就算时光倒流,唐锦东在她领证前对她说了这一句话,他们还是会擦肩而过。他们的距离太远了,两个家族的距离,两个姓氏的纠结,他的自尊,他的骄傲......这一切都太沉重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一段感情在说了断时,只能摆起冰冷的架式,才能让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自默不想给唐锦东,带来任何的困绕,她宁愿留给他一个绝决的背景。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却被唐锦东一把夺了过去,扔进他口袋里。
“锦东,你干嘛,快把手机还我......”
“不要让七大姑,八大姨打电话过来给你制造一个离开的借口。”唐锦东冷漠地说着,“我们必须好好的谈谈,当年的事,我想有必要做出澄清。”
唐锦东口袋里的手机响着激狂,响得惊心动魂,自默有些心慌,打电话来的人,会不会是喻江南?她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是不是超过一个小时了,喻江南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呢?
不行,她得走了。心下,她不想让喻江南,对她有任何不好的看法。
“锦东,快把手机还我。”自默的神情有些焦灼。
“默默,我们的中间不要夹杂着你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不要夹着闲杂人等,好不好?”被她的手机铃声烦到,唐锦东直接按键接听了起来,对方只有霸道的两个字,“回来!”
简短而有力的话语,让他听着生厌,极有力度地回了句,“她没空!”就这样啪地一声,把手机给挂断,再直接关机掉,让对方见鬼去。
“还我,你凭什么接我的电话?”自默哭丧着脸,这样下去,误会大了。
如果是喻江南,他会不会认为她重色轻友,他会不会就此走掉,从此再也不理她?他那样淡漠的一个人,这样反应也是极有可能的。
顾不得手机,她站起来,想就此离开,忽然间出口处聚集了一大堆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娱乐记者。自默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批来势汹汹的记者,想干吗?她下意识地想,这间肯德基里是不是有天王巨星躲在某个角落里啊?
和他们临桌那个穿着衬衫、其貌不扬的男子站了起来,他从包中举起摄像机,一边对准了她,一边对前面的娱乐记者说,“就是她,她就是唐锦东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