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默低了低头,再抬眼时,他们已经相继从她身旁走过,只剩唐锦东依旧立在风中,微蹙着眉头,衣袂飞飞。
看着死党们都已进入舞厅,唐锦东走近一步问,“在等他吗?”
“嗯。”自默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不会来?”擦肩而过时,他淡淡留下一句话。
“我们约好了,他就一定会来。”自默咬咬唇,虽然下意识里,她觉得不安。在广场里打他手机,一直没有信号,不知道他正在怎么样了,是喝醉了,还是路上堵车呢?
秋末的风,格外显得清冷,白天穿的裙子,在这样的天气里,早已不在温暖。左手扶着裙子,右手紧紧握着手机,她依旧而挺立着,却显得很单薄。
“他不会来的。”
熟悉的声音,带着笃定的口吻,让自默忍不住回头望着唐锦东,“你怎么知道?”
唐锦东身体霍地倾向她,有些自嘲地笑着,“他和我妻子在一起,我能不知道吗?”
自默捏紧了手机,反驳:“你别胡说八道,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唐锦东皱眉站到她身旁,“那么我和你一起等吧?”
“你......”自默正想说,这事儿和他不相干,又见他似乎带着看好戏的兴味,心下一恼,便随他去。
一阵冷风来袭,自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一件西装裹住了她,顿时让她感到一阵暖意。
抬头看着唐锦东时,心里掠过小的震动,她还是把衣服脱下置在手中,递了上去,“给......”
“就连我本能的关心,也不敢承受吗?”他接过西服的手微颤着,声音有些哑意。
“对不起!”说这三个字时,心还是不可自抑地痛了一下,她低下了头,没有勇气再看他。
如果不爱,就要绝决,甚至连他的关心,她都已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说不能当情人,还可以当朋友,而她发现,那似乎只是一个左摆右晃的借口。将来他们一定可以当朋友,而现在,貌似再见面只是一种伤害。
唐锦东扫了她一眼,“没有关系,我会习惯的。”
掌心的诺基亚手机突然有了震动,避开唐锦东的目光,自默有些欢喜地接听起来。
“没呢,我在舞厅里跳舞,里面有些吵,所以我才出来接电话。”说话时,唇角还带着笑容,不过那笑多少有些失落。
“好,那就这样,我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致歉,他说遇上了点急事,要她多等会。她没有反对,谁没能点着急的事呢?如果连这点理解都没有,那么感情不是太薄弱了吗?
合上手机,自默仍旧站着,却蓦地从被身后那双厚实的大手,猝不及防地拉入怀中,“他告诉你什么了?他很忙吗?还是他堵车?”
“他说,一定会来的。”自默扯了个谎。
“自默,你清醒一点吧,不要再自欺欺人。如果他爱你,至于要让你等待吗?”
“他有事耽搁了,会来的,不过是迟一点。”自默坚信不疑地为他开脱。
“跟我走!”唐锦东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霸道而强硬地拉着她,一路向前,直到两人在那辆熟悉的宝马车前停下。
唐锦东说:“上车。”
自默摇头,转身就要走。
唐锦东按了机锁,一把将车门打开,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肘,硬是把她往车上带。
根本不给自默提问的机会,车子就落了锁,飞快地驶了出去。
自默几乎是被硬塞了进来,坐稳之后,她不由地恼怒起来,“锦东,你干嘛?要是江南去时,没看到我,他会担心的。”
“江南,江南......你的眼里只有喻江南,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的江南到底在干什么?”车子迅速地飚了出去,最终在北海宾馆前停下。
“锦东,你干嘛把我带到这里?”看着镀金的“北海宾馆”四个大字,她心中微微掠过几许讶意,更多的是隐隐的忧虑。
唐锦东静默了片刻,轻浅地吐出一句,“自默,你若跟我,我必将把你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抬头望着他灼灼的目光,自默摇了摇头。
他依旧还是老样子,风流倜傥,俊逸率真,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她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免其惊,免其苦的愿望依旧在。可而今,她渴望那个收藏者是喻江南。
自默没有回答,答案却早已明了。
他似乎有些疲惫,张了张嘴,缓缓说,“你的江南一早就在这里订了房间,与他一起订房的是我妻子!”
自默心中大震,嘴上硬是辩驳,“不会的,即便是这样,那也只是他帮郁梅订房间而已,要知道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就像亲兄妹。”
“你怎么不说是青梅竹马呢?”字字都向刀一样,直刺自默的敏感。
“我们走吧,回去吧。”自默没有勇气深入思索这个问题,只是催促着唐锦东离开。
“开车!”自默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出来时,唐锦东终于发动了引擎,将车子开到路中。
隔着三十米的距离,两道修长的身影缓缓地朝着他们走来,不确切地说,他们是朝着身后的北海宾馆走来。一身笔挺的灰西装,红底金圈纹的领带......
车子越过他们时,自默的脸色,蓦然泛白,秀眉渐渐锁紧。呵,喻江南!搂着郁梅纤细腰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