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之后,苏枫苓却已经不再是以往的苏枫苓了,她更多的学会了使她自己沉静下来,更多的会用心去思考,用眼睛默默的观察着她身边的一切,包括人或者事物。
旅途之上,可供她去思考的时间很多,可供她观察的人却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流风笑,所以流风笑异常的模样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越加的明显了起来。
第一天时,苏枫苓忍住了心里想问他的*****,保持了沉默,装作无所觉的享受着他体贴细致的照顾。
第二天时,苏枫苓开始烦躁,欲开口问他的*****更深,然而几度思想后,依旧尽力的忍了下来。
告诉自己,他若当她是他以后荣辱与共的生命伴侣,那么他就该试着把他的担心和烦恼与她分担,而不是什么都瞒着她,如果那烦恼和担心还与她有关的话,那就更应该告诉她,而不是隐瞒她。
她从早晨等到日落,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等他向她开口倾诉,可是没有等到,因此一个晚上都不曾睡好!
第三天,也就是昨天,她的焦躁更甚,他也有所觉,却不知她为什么焦躁,为了安抚和照顾她的情绪,他昨天一天也没有再走神过情绪。
晚上也拥着她,轻拍着她的背共同进入睡梦中,甚至今天早上他们同时醒了过来,这是离开那间客栈后,她第一次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他的脸,让她突然喜悦的想哭。
然而现在,他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不知道在思考和担忧着什么,她真的很想继续忍下去,可是她忍不下去了,她今天非要知道原因。
掀开车帘,喊道,“笑哥哥,把马车停到道边的树阴下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流风笑连忙点头,“好!先进去,日头正大!”
苏枫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下帘子,继续坐回车内,她根本不感觉到热,不知道为什么,从离开青山城开始,她对冷热的感知度就不如正常人那般明显了。
一路行来,偶尔从车厢两边的小窗往外看去,行人汗流浃背,大汗淋漓的模样总不时的印入她的眼帘,然而她却没有一丝感觉到炎热的迹象。
只觉得这天气如同在青山城一般舒爽宜人的很,洗冷水澡也没有让她觉得冷,难道这就是她让笑哥哥担心的地方吗?
苏枫苓思忖之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流风笑掀开车帘子,和煦的眼波递来时,温暖的话语也同时到了她耳边,“苓儿,下车来,树阴下比较凉快!”
“笑哥哥,我不觉得热,你到车厢里来吧!我们谈谈!”
苏枫苓摇头,看向流风笑的额头发际处,发现隐隐的汗渍,原来笑哥哥并不是和她一样不感觉热,只是他的热不像普通人那般明显而已。
看着流风笑坐到了她的对面,苏枫苓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帕,轻轻的擦上他的额头发际,以及脖子下方,直到把汗都给擦干净后,才凝视着流风笑的眼睛,轻柔的问,“笑哥哥,你没什么想要跟我说说的吗?”
“苓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流风笑看着苏枫苓异常执着的眼,这样的表情让他感觉不安。
每次苓儿有这样的表情时,通常都昭示着他们之间又要面临考验和离别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时是苓儿说她要回她的世界去的时候。
第二次是她要他用寒冰剑把她背上的皮肉割下的时候。
第三次是她不信任他,决定跟着南方君走的时候。
现在苓儿她竟然又用这样的眼神在看他了,这一次,她又在想什么,又是什么让她突然露出这样的眼神,昨天她的情绪就不太对劲,焦躁不安的很,是那个红色月牙在作怪吗?
流风笑担心的看着她。
又来了!苏枫苓忍不住眉头紧皱,就是这个表情,笑哥哥他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这几天,他都是这样的表情呢?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想知道,笑哥哥你在担心什么?你在瞒着我担心着什么?”苏枫苓尤其强调‘瞒着我’三个字,让流风笑的神情一怔,“苓儿,你听我说——”
“不,笑哥哥,你先听我说,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可被信任的对象,事实上,从我跟着你离开百毒谷开始,你就一直对我很好,照顾我,体贴我,纵容我,以我的喜欢为你的喜好,即便你不喜欢,你也没有反驳,更没有抗议,在你没有发现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喜欢,所以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是真心要与我在一起,并愿意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苏枫苓这话不仅仅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她自己说。
女人的不安全感总让她们一再的怀疑,明明告诉自己这已经是真爱,无庸置疑了,然而当考验出现的时候,总还是忍不住会去怀疑。
尤其是像苏枫苓这样,三天前他们刚完成了肌肤之亲,以为成了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的时候,却让她发现流风笑总在背着她的时候若有所思。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忍不住为此担心,何况苏枫苓这么一个本就安全感严重缺乏的人。
在她的内心深处,怀着这样的一种担忧,她担忧流风笑在后悔他们之前关系的转变,因为从小她受得来自周围和社会的影响便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得到了就会想抛弃的物种!
“苓儿,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流风笑万分认真的看着苏枫苓,握住她的手,他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稳定,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苓儿还是不相信他吗?不相信他爱着她吗?
“我知道,可是笑哥哥,我光是知道,那还远远不够,人生路上的伴侣,并不是我一味的躲在你身后,受你的保护,而我却什么也不能为你做,看着你急,看着你担心,看着你为我忙着忙那,而我甚至都不肯定你担心,你为之焦急的对象是不是我?如果是这样的幸福,我宁可自己不要!我想我要疯了,各种荒诞不羁的念头都在我脑子里疯长,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不习惯把自己的苦恼和担忧分享给你以外的人知道,可是,我不同,正如你所说,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连我都不愿意说吗?”
苏枫苓反抓住他的袖子,期盼的看着他有些惊愕的表情,她比过去她仔细了许多,却发现在对待流风笑时,也更沉不住气了许多。
女人便是这般可悲,当她真正把心悬挂到一个男人的身上时,她对他所有的一切的都变得不能隐忍和沉不住气,什么都希望说出来,喜悦想第一时间与他分享,痛苦也想立即对着他的肩膀倾诉,而男人却正巧相反。
“苓儿,你这两天不高兴,便是因为这个吗?”
流风笑看着她这些日子一直未曾长回肉来的身子,自责不已,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还是被苓儿看出了端倪,还让她因为这瞎想了好久,看来他果然是个太迟钝的人,“苓儿,对不起!”
“笑哥哥,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若真要说对不起的人,从头到尾也都只有我而已,我只想知道,笑哥哥,你在担心什么?我知道只要我开口问了,你一定会告诉我,也不会欺骗我,可是笑哥哥,我更希望的是你不等我发现,不等我问你,你主动把你心里的担忧和不安与我分担,你明白吗?我要的是对等的公平的爱情,而不是纯粹的保护,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只要一个保镖和保姆,而不是一个丈夫!”
苏枫苓知道她这话说的有点重,她不是想要抹灭流风笑之于她的重要性,更不是要抹灭他为她做的一切。
事实上他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让她觉得她根本不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因为她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些什么,她需要一个和他同等高度的爱的空间,笑哥哥他必须明白这一点。
否则他们的未来只会越走越窄,她真的不希望有一天会变回陌路,虽然人与人的最初都是从陌路开始的,她已经孤单的走了太久,她需要一个人长久的伴她走下去,不管坎坷还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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