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毁灭叛徒,这个愿望让南方东望等了整整三百年,如今真的实现了,心里却感觉空空的不是滋味.
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非常开心才对,可是听了君方的话后,他竟然对过去的三百年的仇恨产生了怀疑。
他竟然还会相信君方这个叛徒的话,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痛苦,还是因为他的恨同样的深重?
他竟然觉得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落进了别人的算计和陷阱之中。
他和君方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明月则是最无辜的被牺牲者,可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现在一百万分的想知道,当年那个玷污了明月的畜生是谁!
所以他不能让君方这个叛徒就这么死了,不费吹灰之力的举高一些拳头,那血红的脑袋就随着他的拳头的举高,而也跟着升高了几分。
“君方,你听着,我现在放了你,你的暗魔力量已经全部都消散了,不过你的本命魔元应该还剩几分,你就自求多福吧!你若还保的住老命,我会让你有机会看到当年真正害了明月的人,会如何的下场,当然若是让我知道了,今天你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那么你也要相信,无论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再一次把你找出来,让你形神俱灭!”
一边说着,南方东望一边解着南方君另一只角上的红绳,而此时南方君的脑袋已经腐蚀到只剩下鼻子以上的部分了。
即便如此,南方君那双血红的铜铃巨眼里,还是流露出几分残忍和鄙视之意,似乎对南方东望的慈悲并不感激。
“将军!”
小男鬼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将军为了布置捉他,费了多少力气,那些天,几乎一直在不停的东奔西跑中,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眼看就要把这个魔鬼给杀死掉了,将军为什么又要放它走呢?
将军自己不也说过吗?若是放他走了,以后要再捉他就不容易了!
南方东望没应声,继续解着红绳,对着南方君道,“你若保不住你自己的命,那也怪不得我没给过你机会,虽然你一再的辜负和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不过我依旧愿意相信你一次,相信你说的那些是真的,所以我要给自己,也给你一个证明我自己清白的机会,这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看在你过往对明月的真心之上,所以你走吧!”
最后一个字说完,红绳也完全从那黑色的尖角上抽离了下来。
与此同时,那对铜铃大的血眼也跟着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对尖角独自浮在半空中,突然之间,两只尖角在最后的关头,尖对尖的刺穿彼此,南方东望一惊之间,想去抓那对尖角时,那对角也跟着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将军,怎么了?”
小男鬼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不过看到南方东望的脸色很难看,连忙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以后要找他就有点困难了,他自己毁了他仅剩的魔元的一半,这样一来,他身上的魔气就会极淡,除非他哪一天突然强大起来,否则我们怕是找不到他了!”
南方东望也没想到君方会这么做,要知道这样一来,他活命的几率就会大大的降低。
毕竟今天是他们暗魔的大限之日,他的暗魔力量已经完全没有了,魔元本命又只剩下了很少的一些,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自毁一半魔元,简直等同于找死。
不过他同样也相信,以君方那人缜密的心思,是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所以他肯定已经有了他保命的方法。
这样也好,他在短时间内找不到他,同理,君方在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再作恶了,也就更谈不上主动来对付自己了。
南方东望如此一想,倒也不再着急了。
“那我们不是很危险了?”
小男鬼听了南方东望的话,却很着急,“将军,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
“他的暗魔之力全部消失了,魔元本命也不到他原来的十分之一了,即便他逃得性命,也至少需要三五十年的时间才能修复魔元,然后再花更久的时间来修回暗魔之力,到那时,百年一度的大限之日又将至了,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再抓到他也是很轻而易举的,你说呢?”
南方东望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他自己也知道,经过这一次后,恐怕不用等到下一个大限之日,君方就会藏的更严实,让他们根本找不到他。
不过他心里也同样盘算着,只要他找出当年真正害了南方家的人,以君方不输于他的恨和怒来看,君方是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再一并把魔力未复的君方一起收拾掉。
“还是将军思虑的周到,那现在将军是不是可以带我去找小枫苓了啊!我好久看不到她了,我好想她啊!”
小男鬼被南方东望几句话说的就高兴和放松了起来,拉着南方东望的手臂,开始摇晃撒娇道。
“好!好!正事都办的差不多了,是该把你送去苏枫苓身边了!”
南方东望有些疼爱的看了看小男鬼的脑袋,这些天陪伴下来,他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做大哥的心情。
小男鬼虽然胆小好动,却是个真正心思单纯,可爱的孩子,从一开始对自己有些害怕的情形,到现在已经很熟练的拉着自己撒娇的模样,都让南方东望觉得他好象还过着‘人’的生活,而不是成了鬼。
可惜,他接下来又将开始新的追寻,追寻三百年前害了明月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的目标中去,所以也实在不能带着他东飘西荡了。
如今危险暂时解除了,送他回苏枫苓的身边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真的?太好了!我又要见到小枫苓了呢!”
小男鬼一听南方东望答应,立即欢呼了起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担心小枫苓,可就是找不到机会偷偷去看她,因为南方东望说,他一出现,就会被恶魔发现,然后对他和小枫苓都会不利,所以他就一直忍着,现在终于可以见到小枫苓,他自然是高兴万分了。
*
而流风笑却在刚踏进‘清凤居’,就遭遇到了猛烈且凶狠的攻击,一式的黑衣,黑巾蒙面,招招置人于死地的剑法,犀利而不留情。
饶是流风笑手里的干将与寒冰剑一样,都是削金断玉的名器,也架不住同时阻挡这么多高手的杀招,所以很快就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圈之中。
凤雏前后脚之差的带人赶回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立即带人包围住了攻击着流风笑的黑衣人,“住手!你们是什么人?”
“凤大会长,是你不守信用在先!就怨不得我了!”
小楼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阴恻的让人发慌。
风雏一怔,秀眉紧皱了起来,流风笑轻哼了一声,手上剑势一变,之前大开大阖的剑路,立即转变成疾风骤雨,又如满天散花。
剑身在阳光下也泛起了淡淡金芒,青衫素带上下翻飞,周旋在无数把冷剑之中,潇洒自如。
剑与剑交接间,清脆之声不断,流风笑心里的是怒的,怒凤雏果然背着他做了小动作。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些人的目标是苓儿,只是看目前的情形,他们似乎来晚了一步,苓儿已经不在这里了,否则迎接自己的不该是这么多把剑,而是人去楼空的清凤居。
凤雏显然与他们的幕后主使之人,有着某种利益交换的,否则她不会听了这句话后就没了声音,流风笑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而他是最讨厌被人利用和欺骗的。
而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走的路数,以及小楼中传出来的那声阴险的说话声,也几乎立即让流风笑知道了,那些在暗中搞鬼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看破了他们的身份,也让他的心,越加不安了起来,他怀疑欧阳若春昨天晚上跟他说的关于苓儿的身世并非是真话。
即便是真话,也定然有所隐瞒,现在他甚至怀疑欧阳若春也许一开始,就是和欧阳雄他们是一伙的,如今欧阳雄带人在这里堵他,那么苓儿此刻又被欧阳若春带去了哪里呢?
流风笑心思不停的转着,手上的剑也更快的更不留情的挥舞着,这些黑衣蒙面的人,应该都是来自大内皇宫的无情死士,是会让苓儿感觉到害怕的东西吧,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吧!
流风笑本就冷硬的表情更冰寒了几分,收容在眼底的条条人影,对他而言,已经是死人了。
依旧是那石破天惊的一招,带着残忍和不可抵挡的之势,断了十数把精钢剑后,优美的划过他们的眼睛,黑红的血流伴随着塔罗牌效应般的,一个挨着一个倒了一圈。
这快逾闪电的动作之后,并无停顿,流风笑剑势未收,立即便与再度围上来的其他黑衣人混战到了一起。
而凤雏的眼底却不由自主的回放着,流风笑之前看她的那个冷酷的眼神,她知道他心里已经把她恨上了。
她知道她无法也无颜对他解释什么了,这也许就是命了:命中注定她永远会与她所喜欢的人有缘无份!大哥也好,流风也罢!爱情之于她来说,也许原本就是不该奢求的东西吧!
“住手——”凤雏忍不住大吼道,“立即带着你的人从‘清凤居’离开,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凤会长,你凤家数十代来都以信誉佳,闻名于青山城,也正是因此,我们才会先把东西交到你手,如今你不守信用在先,我们自己动手,你难道还要来插手不成?”
小楼里说话的人正是欧阳雄,此刻他的语中已经有了警告之意。
“你们要的人,我自然会想办法交到你们手上,但是在我的地方动手,就是不行,我再说一次,立即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我会让你们永远也离不开青山城!”
凤雏的声音也沉下去了几分。
“我们要的人就是他!”
欧阳雄此言一出,流风笑和凤雏都有些意外了,他们都以为对方的目标是苏枫苓。
“你什么意思?”
凤雏看了一眼场中,又杀了好几个黑衣人的流风笑后,立即把眼光移到了小楼的窗口。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要抓那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流风笑!只不过是凤会长没理解清楚我的意思而已!既然凤会长已经收下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也愿意对凤会长的这次不小心失信,而给予不计较,那么此刻就由我的人负责抓人,凤会长只需从旁中立就可,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二楼的窗子打了开来,一身滚金边黑袍锦服的男人站到了窗口,正是欧阳雄本人。
看着场中的形势,嘴角带着势在必得的冷笑,虽然地上已经尸体一大片了,不过他这次别的不多,就是带的人够多,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死多少人都再所不惜。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必须把流风笑带走,活的抓不住,死的也要。
看着流风笑的剑招,虽然一样的狠,一样的利,不过剑速却明显比一开始慢了些了,只要他的人源源不断的上,光累也能把流风笑累死,所以他眼前要做的就是,用话把凤雏给稳住,只要凤雏的人不加入战局帮忙,流风笑就一定会是他的掌中之物。
果然凤雏被他的话,拿捏的有些犹豫,眼看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流风笑的攻势也跟着缓慢了许多,青衣的下摆更是沾满了血迹,而围攻流风笑的人却不见减少。
只要死去一个旧的,就立即会有新的替补上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采取的是最卑鄙下作的车轮战法!
“你这样做不嫌太过卑鄙了吗?”
凤雏一动不动的盯着场中的局势,双手在袖中握的发紧发痛。
“卑鄙?凤会长,欲成大事者,难免是顾忌不了些许小节的,这个道理,凤会长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不然凤家也不会卧薪尝胆般的隐忍了数代,到如今凤会长才敢大发雌威,横扫南方家了?”
欧阳雄微笑着道,看着凤雏的目光里有着令人讨厌的了然之色。
凤雏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会长误会了,在下我这是万分仰慕和佩服凤会长的英雌风范,并无他意,需知这世上,谁不知道南方家的可怕,也惟有凤会长这般女中豪杰,方敢捋其锋芒!所以不管凤会长要那颗蛟龙珠是派什么用场,我们都不会去好奇探究,所以今天也只希望凤会长同样不要探究我们的目的!”
欧阳雄本想拍马屁的,却差点拍到了马腿上,幸亏巧舌如簧,转圜的还算快,凤雏暗中也舒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她和南方家的真正纠葛,也并不知道南方家的真实内幕,否则他现在怕也没这个胆子,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跟她说话了。
“我的丫头人呢?”凤雏这才想起,到目前为止,她还见到红儿的人影呢!
“凤会长放心,红儿姑娘现在正安坐在椅子上呢,只等我们抓到了流风笑,红儿姑娘就会安然无恙的回到您的身边的。”
欧阳雄边说着边朝身后看了一眼,转而又是微笑着看着凤雏。
“你这是在拿红儿威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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