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减肥中心和艺术团联合出钱,印了2000张传单。
由王朗园长亲自措辞。上写道:广大市民们,我们“省自闭症艺术团”将于某月某日在省某某大厅举办音乐会。票价为三个等级,400元,200元和100元。
我们全体乐队演奏人员均是自闭症少年。但请观众们相信,您们的到来决不是施舍,我敢保证,您们会体验到很好的艺术享受。谢谢大家。
王朗园长反复看了看自己亲自书写的广告,觉得没毛病后。便复制印刷了。
而减肥中心的学员们对张主任的这个主意态度不一。有人认为自己是来减肥的,又不是来发传单的。
中心好不容易说服了100多个学员,上街发传单了。这当然也包括小雨,小雪和小强。
在减肥中心的这一个月,经历了太多事的小雨虽然没有减肥成功,但他也似乎在慢慢适应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虽然她一想到,自己要站在大街上,以一个胖胖的身体面对着大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的她一下子想到了肥肥组合。心也就放下了不少。
但当小雨和明显瘦了不少的小雪和小强站在一起时,小雨还是有些忐忑,她手握着50张广告。事实上,张主任给每个学员很大的自由度,她让学员们自己量力而行,拿多少张都行。
小雨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想着自己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于是她一下子拿了50张,是全中心拿得最多的一个了。小雨知道自己是拿得最多的时,还尴尬了一下。但她马上就调整了过来,自己是为了中心和自闭症艺术团做贡献,没什么好尴尬的。
小雪还是一如既往地和小雨形影不离,这一点让小雨感动不已,毕竟小雪已经瘦了15公斤了。可小雪丝毫没有嫌弃没怎么减肥成功的自己。
广告也准备好了,下面的任务就是到那里散发这些广告了。
小雨的想法时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比如小胡同什么的。但被小雪和小强否决了。小强说:咱们到一些有文化气息的单位门口去,比如说报社啊,各个大学门口啊什么的。
其实小雨想要到偏静的地方,也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胖胖的样子,但此时的她还是听得了两个好朋友的意见,自己胖怎么了?自己又没有犯罪!
于是三个人拿着广告传单,来到了一所音乐学院门前。
此时是上午10点多,学生们都在学校里面学习。路边的行人也是不多,三个小伙伴坐在了学校大门边的一个花坛的边上,望着行人。
小雨对小雪和小强说:咱们得提高效率,因为不是每个收到传单的人都会去看音乐会。所以选哪个人发广告就至关重要。一定要给那些有钱有闲的人。
这时,从音乐学院的大门里走出一个梳着长发的男子。三个人一看他,就知道他可能是搞艺术的,小雪一下子冲了上去,将一张广告递了过去。
可能是见过太多发小广告的了,那个男子本能地躲了一下,但他瞟了一眼三个人,还是接过了广告。三个人紧张了一下,毕竟是开张了啊。
三个小伙伴屏住呼吸,看着这个男子。
男子看着小广告,王朗团长的一句话打动了他“你们是来享受艺术,而不是来施舍”。他对三个小伙伴说:你们还有多少传单,全给我吧。
您是要?小强警觉了一下,该不会要没收广告吧?
男子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小强的疑惑,说:我要你们所有的传单,是要到我们学校里帮你们发。
三个小伙伴这才如释重负,小雨兴奋的要哭了。而小雪和小强拥抱在了一起。
事实上,全体减肥中心发广告的顺利程度超出了预期。不到一天就全部发完了。开始时小雨还担心就算全都发完了,但买票的人会不会多呢?
结果也好于预期,一千多张门票竟然都卖出去了。
正式演出的那天,小雨,小雪和小强和中心另外十几个学员被安排帮艺术团做一些后勤工作。小雨站在后台上,看到邢良坐在那里,很紧张的样子。李宁宁坐在他旁边,默默地注视着邢良。
小雨想上前打个招呼,又怕邢良认不出自己,反而尴尬了。
但小雨一下子感觉他看见了自己,并对自己笑了笑,小雨一下子要哭了。但她又一想,他可能是瞅别人吧。
小雨没想到的是这次演出会是如此的正规,不仅全体演出的自闭症少年统一穿着西服,连观众都要穿着正规的衣服。
并且令小雨感到惊讶的是,不仅电视台来人了,连财政厅副厅长张耀祖也来了。
虽然外面很热,但大厅里还是有空调的。但小雨的心却是热火朝天的啊。“热火朝天”这个词是小雨自己想的,她也不知道这个词能否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总之,自己还是很激动的啊。
晚上8:00钟,演出正式开始了。王朗团长先做了热情洋溢的发言。他先讲起了自己要办这么一个自闭症艺术团的初衷,那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个自闭症的儿子。王团长的妻子在三年前得了不治之症。妻子在临离开的最牵挂的一件事就是放心不下自己自闭症的儿子。
当时王朗团长紧紧握着妻子的手,说一定要培养自己儿子,至少能让他自己能自食其力地活下去。
但祸不单行,就在妻子去世的半年后,自闭症的儿子也也因重病离开了人世。
从此王朗消沉了整整两年,每天的他总是借酒浇愁,事实上他在麻痹自己,因为只要一清醒时,他就会想到他们娘俩。
那天,未来艺术团的副团长,主抓钢琴的赵艳华老师。当时还是某大学的钢琴老师,也是王朗的同事,来到了王朗家。
她对王朗说:我们干点什么吧。是为和你儿子一样的孩子干点什么吧。
王朗举着酒瓶,问道:我还能干什么呢?
赵艳华说:明年我就要退休了,咱们组织一个艺术团吧,专门招收那些和你儿子一样的自闭症孩子。
王朗这才如梦初醒,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和自己儿子一样的孩子啊。从那一刻起,王朗决定要把自己对儿子的爱发散出去,也算是给儿子和自己一个交代吧。
于是第二天,王朗就洗心革面了。他首先就忌酒了,然后便洗澡洗头剃胡子。
他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了。眼眶已经紫紫的了,并且眼珠已经深凹了下去。他感觉这两年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了。
再也不能这样过了。他下定了决心,开始行动了。
首先,他到原单位提前退休。全身心投入到了这项事业中了。
两个人通过各种渠道招上来了七十几个孩子。而当王朗第一次见到邢良时,他惊奇地发现邢良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儿子啊!
以至于开始时,他不敢看见邢良,他害怕这样会勾起自己悲伤的回忆。但当王朗不再看见邢良时,又开始想他了。
此时的王朗开始相信命运了,他觉得邢良就是老天派到自己身边的。
有时,邢良对李宁宁的依赖甚至使王朗感到嫉妒了。但他想,自己的儿子要是还活着,也一定还会和邢良一样,喜欢一个小姐姐吧。
不管怎么说,王朗终于又焕发活力了。他再也不自怨自艾了。他感觉自己重生了。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只把邢良一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了,他把艺术团七十几个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并且,他让这些孩子不要再叫自己王团长,而是叫自己“朗爸”。
艺术团刚开张时,为了省钱,几乎所有的事项都由王团长一个人奔走,工商局,税务局。都是他一个人跑。
更重要的是,置办乐器是一件极为烧钱的事。为了给团员们买乐器,王朗用自己的房子在银行做了抵押。才贷款买了乐器。并且,他把自己在银行的所有存款都用来做经费。这才将这个艺术团带入了正轨。
想想以前的不易,又想想现在第一次公演就坐满了观众。王朗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接下来的演出非常的顺利。台上的自闭症的少年们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底下的观众也安静的听着。
而小雨坐在那里,其实她也听不懂这些交响乐。她盼望着台上的他们能弹奏一曲《四小天鹅》。所以其它的乐曲她也是囫囵吞枣似地听着。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小雨便竖起耳朵,她想听下一首是不是《四小天鹅》。但每次报幕总是一大窜外国人的名字和一长串数字。
小雨有时思想有些心不在焉了,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因为她觉得自己心不在焉的状态是对台上的演奏者的不礼貌。毕竟这些少年刚开始接触交响乐。他们弹奏的曲子也多是稍微知道音乐的人都听过的曲子。大家听起来也就没有太多的不适感。
尽管已经演奏结束,小雨也没等到《四小天鹅》,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也无所谓了。
将近3个小时的演奏结束了。观众全体起立,鼓掌。台上所有的演奏自闭症少年,在王朗团长的要求下,也全体起立,向观众行90度礼。
这次演出就这样完美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