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忆一愣,对着莹芳仪深深一拜,便转身离去。刚出霞飞殿的宫门,徐莫忆就褪去了那一脸的惶恐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屑和鄙夷。母妃,你还当我是那个任你打骂,任你践踏的徐莫忆吗?!不要总是看不起你的儿子,他总有一天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徐莫忆扭头又看了一眼霞飞殿,转身向宫外走去,谁都没看见,他藏在眼底的那一抹悲伤和绝望。
苏慕雪和素素跟着春梅在宫中绕来绕去,终于到了泊阳宫的门口。此时泊阳宫的门口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芍药,海棠,长公主已经到了。”春梅对门口的两人说道。
“多谢春梅了,”芍药与海棠对着春梅微微点头,虽然春梅服侍的是皇上,但是她毕竟比两人小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她对芍药和海棠微微一拜,“两位姑姑,春梅先走一步了。”
春梅走后,芍药和海棠双双跪下:“奴婢芍药(海棠)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两位快快请起!”苏慕雪看到两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打从心底里觉得很信赖她们。
“长公主,芳仪娘娘在里面等着呢,请跟着奴婢来!这位是……”芍药看看素素,素素对着两人甜甜一笑,“奴婢素素,一直照顾长公主,请两位姑姑多提点!”
“真是个伶俐姑娘,”芍药很喜欢素素,“快进来吧,都是奴婢想的不周到,竟然让公主一直站在门口……”
芍药和海棠引着苏慕雪和素素进了泊阳宫,刚进门,就看到所有婢女和太监分两排站好,见苏慕雪来了全都跪下齐声喊道:“奴才(奴婢)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你们都起……”苏慕雪对这种大仗势有些不适应,话刚出口,人却在下一刻愣在原地,让那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地憋在嘴里没有说出来。
在人群的尽头,一位宫装美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身边一位衣着与芍药差不多的女子扶着她。那位宫装美人大约三十岁,肤如凝脂,发丝如墨,一双美目像是饱含了万般深情。
苏慕雪知道,这位,一定是她的娘亲,林楚楚了。
她慢慢地走近,一步一步,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逐渐变重的呼吸声,她渐渐看清她娘亲的眼睛,里面慢慢开始积蓄泪水,像是那雨后的一池水,风一吹过似乎就会有水溢出来。
林楚楚看着自己的长女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她似乎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渐渐看清长女的眼睛,里面除了铺天盖地的思念,还有一丝……害怕?
苏慕雪走到离林楚楚约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自己不敢再走近些。就在这个地方,她跪了下来:“儿臣苏慕雪拜见母妃,儿臣不孝,十五年未尽孝道,请母妃责罚!”
林楚楚不顾自己的形象,拎起裙角向前跨了两大步,她颤抖的双手握住苏慕雪的双肩,“我的慕雪……你受苦了……母妃让你受苦了……”豆大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了低着头跪着的苏慕雪的头顶,“慕雪快起来……你在宫外,过的可好?”
这时海棠已经悄悄屏退了那些宫女和太监,只剩苏慕雪和林楚楚,还有素素和芍药、海棠和腊梅。
“母妃,儿臣在外面……在外面过的很好,只是,只是很想母妃……”苏慕雪站起身,抬起头,也已是满脸泪水,突然她抱住林楚楚,“母妃,儿臣好想您!在宝华山儿臣总是想,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自己的母妃,现在,现在终于见到了!”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无语流泪,素素她们见到这一幕,也都流下了眼泪,腊梅擦擦泪水说道,“娘娘,长公主,外面冷,还是进屋说吧!我在屋里生了炉子,可暖和了!芍药,快去拿些点心,海棠去准备茶!”
“嗯嗯,”芍药和海棠点点头,擦擦泪水,忙跑去准备,林楚楚用丝帕温柔地给苏慕雪擦着眼泪,笑着说,“母妃真是高兴傻了,都忘了让慕雪进屋了。快进来,冻着可不好了,”说着林楚楚拉着苏慕雪往屋里走去,苏慕雪感受着手心的温暖,笑着点点头,跟着林楚楚进了屋。素素和腊梅相视一笑,也跟着两人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林楚楚依旧不想放开苏慕雪,她一手拉着苏慕雪的手,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嘴里喃喃道,“慕雪太瘦了……听慕冉说你这一路吃的不少苦,真是难为你了……若是当年母妃没有让神医将你带出宫,你也不会受这样的罪……”说着,林楚楚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每次我看到慕婷的时候,我都会想,我的慕雪现在在哪里,现在好不好,我害怕,害怕你会怪我,怪我把那么小的你放在宝华山,十五年都没有见过一次……”
苏慕雪一愣,随即展开笑颜,美丽的笑颜让林楚楚都为之一呆。苏慕雪轻轻地给林楚楚擦干眼泪,“母妃,慕雪从未怪过母妃。慕雪听七师姐……也就是神医白如意说过,若是当年母妃没肯让我去宝华山,那我现在就是个废人,病秧子。其实慕雪也担心,担心母妃会不喜欢慕雪,怪慕雪十五年没有尽到孝道。但是现在慕雪不担心了,慕雪知道母妃爱慕雪,慕雪也知道母妃十五年来一直想着慕雪……母妃,”苏慕雪突然反手握住林楚楚的手,郑重地说道,“母妃,现在慕雪回到了皇宫,回到你身边,就是为了要保护你,保护慕婷。母妃放心,只要有慕雪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欺负慕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