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硬的目光简直能溺死人,难道这就是帝王的霸气?为什么,她在这个男人眼中还看到了痴迷和执着。
玉环歪着头,躲开他的目光。“陛下,请自重。”
“好。”他放开她的手,“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
玉环的心陡然一沉,他依旧那样自信。仿佛吃定了她一样。
被强留在皇帝寝宫用了一顿早膳,之后,太监将今早大臣呈递的折子送了过来。李隆基在殿中批阅,玉环则留在身边斟茶递水。她一直显得安静温和,除了早上吃饭时说了一些带气的话。
“力士,你过来。”李隆基斜倚在木榻上,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你念给朕听,朕有些乏了。”
高力士拢住拂尘,轻轻将奏折打开,念道:“近日寿王在陇西接连发布政命,大施仁政,一时间寺院兴起,凡重案者亦未能作法,不少奸佞恶霸厮混于此,百姓渐露非议。尚书云:寿王不能恪尽职守,重仁义而轻利害,折损朝廷威望。请封赵光地为钦差,下陇西调解民愤。”
李隆基想了一下,“准!”
那边,玉环沏茶的手抖了一下,表情明显地阴暗下去。
高力士又拿起一张奏折,略一浏览,神情变了一变。“呈本的是寿王李瑁。”
“念。”
“本朝赋税繁多,陇西之地多荒芜贫瘠,令民怨沸腾无以聊生。臣恳请废除十二种杂税,同时为保国库提高租税。”
“完了?”李隆基挑眉,问道。
“完了。”
“瑁儿的意思是废除杂税而增正税,”李隆基摇了摇头,“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高力士低头:“奴才不知。”
他讥诮地说:“朕养了一个好儿子。历朝历代此种做法的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吏制未清,地方官员鱼龙混杂,是每朝每代的隐患。他这样做,杂税虽然一时废止,但不久后,就会被地方官员以新的名目出现。到时候,正税越来越高,杂税又丝毫未减,百姓只会更难过。”
“陛下说的是。”
高力士合好奏折,将它放在不准的那叠中,又拿起一张,继续阅读。
后面还有几份奏折也是弹-劾李瑁的。
玉环不知道,是恰恰今天如此呢,还是每天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李瑁的言行过失?她感到既无奈又惊恐。
“你在想什么?”
午休的时候,李隆基悄悄走到玉环身后。
那时,她坐在矮几前,望着一个空洞的方向发呆。茶杯里的水,满满的,却已经凉了。
“陪朕到花园里走走吧。”
不等她同意,他已经拉着她的手站起来。
“玉环,你看今天天色如何?”
“一片明媚。”
“是啊,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一会儿到黄昏会不会有雨呢?”
玉环置若罔闻他的言外之意,在长廊处坐下。太监将琵琶和玉笛送了上来。
“好久没同你合奏了,不知《凉州曲》生疏了没有?”
他接过玉笛,太监将琵琶送到玉环面前,她顺从地接到手中。“只要人还是那人,曲子还是那曲子,又怎么会生疏呢?”
说完,她率先拨响第一个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