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我。”
听到这句话,懿安的心中如同被最晃眼的惊雷闪过。
他……他想娶她?
不——不会吧?
这样的惊喜怎能属于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她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纯净,透明,没有隐藏。那眼神静如深海,却又饱含着热烈的情感,它们让她的心揪成一团,泛起一丝酸酸的甜。
“你——肯定?”她试探着问道,又连连地摇头,觉得这个问题不妥:“我是说,是说,是——真的吗?”
“是的,我肯定。是真的。”董锐隽毫不犹豫地点头,对着她那一副小心翼翼如小猫般的乖巧表情,露出英俊无敌的笑容。
虽然他的笑让她的心顿时软软的仿佛化成了水,可是,她仍然不能不会不想也不敢相信。
“可——”
好大的一张馅饼儿啊!砸中的真的是她吗?
“没有可是,我的决定,永远都不会再改变。”
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流露着不容错认的温柔,始终注视她的深邃的目光,有着不容置疑的强悍。
盈盈秋水般的双眸再次浮现泪光,这是……真的吗?她是眼睛花了耳朵也失聪了,还是仍在做梦?
他……真的真的……要娶她吗?
“你愿意吗?”他再次问道。
这一次,她确定了,他是真的在笑,在对着她笑。他笑得那么温柔,那么笃定。他正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的俏脸更红了,但这一次,不只是因为病中的热度。半晌后才鼓起勇气开口。
“我……”她怎能不愿意,这是她一生都盼望的这一刻,痴痴地回望着他,懿安无比笃定地说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心甘情愿过。死而无憾。”
董锐隽淡淡地轻柔地笑容不变,宠溺地伸出双臂,将欣喜若狂的她拥入他的怀抱。
偎在他怀中,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的身体那么坚实、那么温暖,让人格外的舒服。
很久很久,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任灯的光影将他们交叠的身影不断拉长,最终定格为一幅静谧温馨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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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草原,比起五彩缤纷的夏季,少了几分动人妩媚,多了几分萧瑟的忧伤。
草原的秋天已经很凉了,除了枯黄的草地还是草地,除了大山还是大山,显得那么寂寞孤单。如果没有云,在空旷的草场上你会感受不到蓝天的距离。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山上山下的草间却依然有一种不知名的小花,毫不倦怠地盛开着,满山遍野,绽放着令人感动的生机。
恩慧和她的娘亲,就在这样奇美的景致中,走下了马车,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手挽着手,缓步前行。秋日的草原虽然没有了夏日的绚烂,但是由绿而黄、半绿半黄的草原依旧这样令人期待。也让她的心中涌起很多感慨。
再一次近距离地游荡草原,仰望蓝天,她的心情终于得以在一片激荡之后,慢慢地平缓地恢复平静。心头泛着浓浓的怀旧意味,撩起一阵阵温暖而又陌生的悸动。
仿佛久远之前,就曾在记忆中珍藏着这样的一幅画面:画面的大部分被金灿灿的秋叶所覆盖,在这秋叶的间隙里,可以感受到蓝天、白云,还有一汪静静的湖水,与之相伴的,是远处那迷蒙的仿若呓语般古老而神奇的琴声和吟唱。
季节的轮回犹如人生,有起有落,人是否也应当像草原一样,能经受得住各种天气的轮回和考验?无论怎样严寒的前景,都要坚强面对,只待寒冬一过,春风吹来,雨季会再次把草原打扮的美丽动人。
母女俩沉默地走着,很久很久的,彼此无言。
而就在这样一个属于心灵般的静谧时刻,她们前进的西夏国方向,却由远及近,突然兵马奔腾,扬起阵阵的沙土。
马蹄声愈来愈肆无忌惮、以惊人的速度逐渐向她们逼近,声音越来越吵杂,兵马杂乱,呼声震天,转眼已经到了近前。两人只觉眼前黑鸦鸦的一片,尚且看不清个数,紧接着又是一阵马蹄杂沓,霎时尘土飞扬,迷了两人的眼睛。
等到尘埃散去,恩慧惊疑地睁大眼,赫然看见一大群马队已经彻底堵住了两个人的去路,距离她们之近,几乎再差几步,她们母女二人就险些要葬身于乱蹄之下!
为首的男人,最是高大魁梧,此时那面无表情的俊颜正透出一股自负的阴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所有的人,原地待命。”
他低沉地命令道,声音浑厚,有着让人臣服的力量。所有的将士即可领命,鸦雀无声。
即使尚且隔着一段距离,恩慧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为首的这个中年男人,他看向她们母女的表情有多严酷,眼神有多冰冷。
事情来得太快,快得她无法思考,想不出怎样应对。但是为了安慰母亲,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在看清来人之后,与她挽着手的娘亲正在发抖。于是她努力地压抑住心头所有的不安情绪,更紧地握住娘亲的手,安慰地说:“娘,您不用担心,不要怕,我们只是循规蹈矩的平民百姓,与西夏的人们素无往来。这些军人要找的,绝不可能是我们的。”
可是,纵然有她的安慰,娘亲为什么却是越来抖得越是厉害?她的颤抖已经让旁边的恩慧也跟着抖个不停。更有甚者,娘亲的手上全都是汗水,指下的肌肤更是冰冷得让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