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段时间,等我恢复,我要把他们接到我的身边,亲自照顾。”
恩慧打定主意,虽然海媛夫妻俩不在了,但是还有她,有她这个姑姑,她会用尽一生来关心和爱护他们,她绝不会让孩子们感受到孤独,一生都沉浸在失去父母的切肤之痛中。
蓦地,她想起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忧郁暂时褪去,紧张充斥着心胸。她恐惧地望着她那心狠手辣的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海越山呢?他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狠狠狞起眉,萧耨斤的面色立刻狂野,得意地肆笑着,骇人的阴狠笑声让听到的人都会不禁毛骨悚然:“还能怎么样?我已经让几十个人轮番上阵,整整打了他两天两夜,不给吃也不给喝,这个老东西,血都快流光了,他竟然还没有死。”
恩慧浑身猛地一颤,漾着泪水的瞳眸,因疼痛而黯淡。
森冷地笑着,萧耨斤的话,让她自己感到无比的愉快和享受:“不过,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恩慧咬着唇,只觉痛苦不己。她勉强打起精神,不抱任何希望地问道。
“那么,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呢?”
海越山不可能是单独出马完成这一次杀她的任务。为了保证不出任何意外,他们事先一定经过了最精心的准备,才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轻易将前往大塔寺祭拜的一行人成功毒倒。搞不好,那整整一个寺院的僧人,全都是西夏派来的人假冒的。
萧耨斤闻言冷哼一声,挑眉倩笑着:“那还用问!我早就命人查明了,偌大的一个寺院里面,就没有一个人是真和尚。当然是照打不误。不过,那些人都是孬种,全都不禁打,这不,就连最后的那一个,今儿早上也被拖出去喂狗了。”
萧耨斤纵情地得意着。这些人纵使死一万次,她也不会向他们施舍她的怜悯半分。
晕眩,恩慧只感觉无止境地晕眩。
萧耨斤丝毫没有留意到女儿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撂着狠话:“就只有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这么能捱,所有的刑具都给他用了一遍又一遍了,他竟然还喘着气儿呢!”
心头紧缩,珠泪潸然。恩慧轻声呼唤。
“娘!”
不理睬女儿的呼唤,萧耨斤又一次面露杀气:“不过,估计也快了,今儿个我再给他用上一轮,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握紧了床被,僵硬得无法动弹却只想逃开,恩慧再一次泪流满面。
“娘!”
越想越气,萧耨斤只恨不能亲自动手:“哼!反正他多活一刻钟,就多受一刻钟的苦!活该!就是这样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频频颤抖着,头痛欲裂,恩慧已经忍无可忍:“娘!”
得意洋洋地放着狠话的萧耨斤,被恩慧歇斯底里的呼唤吓了一跳,这才从自己的思想中走出来,嗔怪地看着女儿:“这孩子!穷喊什么?你想吓死为娘啊?休养了几天,终于有了力气了?那就好,娘就放心了。要不然啊,娘都担心死了。”
恩慧摇头,这个时候,她考虑不了自己的事情:“娘,您不能处死海越山!”
听了这话,萧耨斤立时从床边腾地站起身来,怒发冲冠:“为什么?凭什么他就不能死?我还是第一次见,比我萧耨斤还可恶的人。我正好把他当初对你的污蔑,好好的送还给他,他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王八蛋!”
恩慧的心,越发悲凉凄怆。“娘,海越山不是别人,他是海媛的父亲!”
萧耨斤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难道是吃素的?当时那个情景,都在我心里摆着呢!我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问题。”
朱唇勾出一朵冷笑,压抑不住的忿懑,让她的话更加尖酸刻薄。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可算是天底下难寻的好父亲,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该死吗?”
慢慢转动黯淡的眸光,恩慧悠悠地回道:“如果他知道那个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
萧耨斤的神情极尽高傲冷淡,她怒不可遏,声音尖锐:“我不管!但凡是惹怒了我的人,就都得死!”
面对她的怒气,恩慧不曾畏缩,她连连摇头,泪眼汪汪地恳求着无动于衷的母亲:“为了海媛,为了以自己的命换回了您女儿的命的那个女孩子,您不能这么做!”
萧耨斤面色极为阴沉,只用眼角稍觑着她的女儿:“我就不明白了,海媛是怎么死的?是他害死的,是他!难道他不该死吗?”
低垂的眼掠过几道凄楚的忧光,恩慧的回答悲切而黯然:“这件事情原本不该发生的。任谁都不想的,这是老天的捉弄。我想,海媛的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我们善待她的父亲。不要为难他。”
切!萧耨斤嗤之以鼻。如果换做是她有这样的父亲,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照杀不误!
眸光清莹地注视着她的母亲:“娘,海越山之所以还撑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拼命地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我想,他是在等我。等我告诉他,关于他女儿的事情。他一定是希望,自己死的瞑目。”
萧耨斤原是不为所动,但自己的女儿声泪俱下的恳求终究让她心软,口气当真有了一丝松动:“早干什么来着?他会那么好心?”
恩慧肯定地点头:“他会。娘,如果换了您,您会愿意杀了我,杀了大哥和宗枫吗?相信我,他是迫不得已的,是不知情的。否则,他绝对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