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董雨情,虽然出身钟鼎之家,却自懂事开始,便要分秒必争的四处奔波。每天都要读书学习到深夜,大家闺秀应该掌握的技艺,一样都不能少。个中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可能了解的。那个时候,她最盼望的就是回到董家,才能得到几天闲暇的日子。
反观人家董恩慧,每天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每天不需要读书,不需要写诗,不需要做任何家务;睡过早觉,再睡好午觉,接下来就考虑什么时候睡晚觉;闲的闹心了,就去关心一下民生疾苦,得到热情洋溢的一致好评;无论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任何稀罕东西都要先紧着她挑,针线活更是根本从来不沾手,要什么用什么董家上上下下总是有求必应;几次三番的生病更是令董家人人自危,将她视为命根子;任何事情只要她说了,就没有人会说个“不”字。
一个外来户,却成为她董家的第一娇小姐,谁还能比她更会享福?就是因为她背后有着强大的财力支持。所以,她董雨情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人完全不将她这个正牌的二小姐放在眼里,却对她的那个所谓的“二姐”呵护备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外来户碍她的眼,却不能有一点“作为”。
董恩慧不仅仅在董家父母的心目中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甚至在董家堡众人的心目中,其优势地位也是相当明显、无可替代的,所以,别说动她,平日里董雨情连提都不敢轻易提起她,即便恨,也只能恨在心里。
恨,有如毒药,纵然慢性,却已至体内容量的巅峰。它已经累积得太久,累积得太深,只是缺少一个爆发的机会。但她不会放弃。她会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她相信,事在人为。
小丫头还在不厌其烦,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小姐啊,您不是说,董恩慧是您今生今世最讨厌的一个女人了。那您还老是提她干吗?您还是想一想,要不要听这个什么孙桼的话,到西夏国去呀?”
“我怎么可能到西夏去呢?”淡淡的凄楚在她从不示弱的眼光中缓缓流泄。只要他没有放弃她,那么她不可能去任何地方,因为她不可能主动放弃他,放弃她的梦想。
想她董雨情,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目中无尘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她竟然对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己失了信心?为什么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他却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这样的他,要她如何还能自信?
小丫头嘻嘻地笑:“我就知道您不会去。您那么喜欢二王,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怎么舍得放弃他?小姐,您真有眼光。”
董雨情苦笑。是啊!她真有眼光。可是,耶律宗远有这样的眼光吗?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愿意放弃任何人,以求得到他的爱情。他呢,他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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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耨斤眯起眼,声音尖锐。
“什么?孪生姐妹?”
“对,孪生姐妹。”
“董——雨心,”萧耨斤恐怕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也能够有一件事情,让即使被天和地招惹了也会敢于打天骂地的她惊讶得眨不了眼、闭不上嘴:“还有董——雨情?”
单申衣点头。
即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萧耨斤依然不敢相信,她心烦气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平定自己惊异的心绪。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
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逐渐冷静下来:“怪不得,单是听她们的名字,就应该听出一些端倪的。董雨心,董雨情,中间却隔着一个董恩慧,人家两个还像那么回事,可是这三个人放在一起,董恩慧怎么听也不像是她们两个的亲姐妹。”
先将自己的这一惊讶放在一边,因为她对申衣告诉她的另外一件事情,亦是无比地感到兴趣:“还有,那四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是真的吗?”
斜睨着他,狂妄女人满眼皆是讥讽。“那个女人,她真的一天当中,被四个男人强暴过?”
单申衣面孔凝肃,却不得不点头。
萧耨斤两眼倏的发亮,半晌之后,声音颤抖,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你笑什么?”
单申衣狠狠皱眉。他就知道她会笑,幸灾乐祸的心思,很多人都会有,更何况是对虞笈恨之入骨的她。
萧耨斤尽情地大张着嘴,纵情狂笑,仿佛今生今世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眉宇间尽是得意洋洋、神采飞扬。
单申衣的不满,只能够让她笑得更放肆:“我为什么不能笑?我从小就只知道,我是个最红颜薄命的,顶着一张肿胀不堪的丑脸,整整十二个年头。不知道受过了多少白眼,忍过了多少有形无形的折磨。要不是遇到你,我也不可能得以真真正正地找回我自己。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为了自己的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儿,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报应啊,真是报应!”
她双手插在自己的小蛮腰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靥如花。
单申衣脸色阴霾,萧耨斤暗喻的调侃更加引发他的不满:“既然你知道,你曾经为你的脸受过多少苦,那么你就应该明白,对别人苛刻,并不能够让自己显得高尚,更不可能为你自己带来快乐。善待别人,也就是善待自己。”
他的话,总算让萧耨斤收了笑容,改为两眼怨毒:“这些屁话不要对我说。我又不是你,我可不是圣人。对于她,我想笑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