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话说得直接。“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一个可以接受‘不’的男人。”
她淡淡的无畏的笑:“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想说‘不’,我就会勇敢地去说,不会去想谁接受还是不接受。”
他沉了脸瞪着她:“不管你怎样逃避,我一旦决定,就绝不会放手。”
她依然平静如水地望着他:“我求你,求你放手,你已经拥有很多关怀很多爱,不需要再去寻觅。”
又来了,又是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他的真心,根本就是最不重要的那个无所谓:“你果然在意董雨情带你去侍妾府中看到的事情。”
她没笑,没有嘲笑他的不识女儿心:“没有人会不在意。”
他撇开嘴,说的话很直接,却不明白自己直接得足以刺伤别人。“你现在的身份,可以成为真正的王妃,永远不需要和侍妾争宠。”
她回眸凝望他,表情坚定,一如从前:“侍妾也是人,也拥有爱的权利,不管我是什么身份,都不可能比她们更优越。”
他逐渐失去了耐性:“我的心,怎样才能让你了解?”
她却依旧固执地一味平静着:“不管我是奴隶还是公主,我的心,从未因我的身份而改变。如果你不能了解这其中的原因,如果你一定要时刻以身份的表象来区分你身边的人,那么,你的心,我永远都不可能了解,也不需要了解。”
他的语调越发急促,毫不在意她高筑的冷漠围墙,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把我让出去,你的心,真的不痛吗?”
恩慧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挣扎着抽回她的手。“为什么说‘让’?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何谈谦让?”
他凝视着她,许久后,一字字地沉声问她。“你究竟要我怎么对你?你还想拒绝我什么?”
他不知道,她的心跳早已紊乱到烧灼了她的胸口!她越来越难以呼吸,因为他今天这些突如其来的表白,有效地打乱了他们之间曾经隐遁着的默契。
“我不需要你怎样对我,既然不需要给与,又何来拒绝?”她低声说着,声音轻之又轻。
他突然更紧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向自己:“你是逃避?还是害怕?要不然,就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恩慧来不及挣扎,就被强大的力量带向那个宽厚的胸膛……
没有试图拒绝,她面对他的时候,原本就是无力的。恩慧只是双眉紧锁,困扰地望着他。“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我的话?”
他却紧紧地拥住她,坚定沉毅地对她说:“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谁都不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仍然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她的情绪却因为他这句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话语,又恢复了完全的平静,倔强地望着他,她下了战书:“我可以做得到。”
瞪着她固执的眼神,他沉声对她说:“你阻止得了我吗?”
她笑得淡然:“我不会阻止,但我拒绝配合。”
紧紧抓住她的手,眸光中异常灼热,他语调急促地低语:“你就是在逃避,你根本就清楚的知道,有多少侍妾又怎样,我心中就只有你。”
恩慧的脸色瞬间转白。“这是不公平的。对你对我对你的妾们,全都不公平。”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却清楚深刻。“不公平又怎样,我的决定就是公平。”
她挣扎,他却不放开她。怔怔地瞪着他,恩慧悲哀地意识到,她维持的只是冷漠的表象,而他的冷漠却发自内心。“你真是不可救药。”
面对冷静的她,他的冷静却终于濒临崩溃。“我不可救药又怎样,你比谁都清楚,这个不可救药的人,心里就只有你。”
他用灼热的眼眸困住她。她却努力别开眼,冷淡地,执着地不被他的热情渲染,不愿意回应他。
他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更紧地扯向自己。“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我吗?”
“是!”这一次,恩慧激动地回答他,怨恨地对他说:“我敢说。我的心里根本就没……”
然而她话未说完,他已经迅速倾身向前,放肆而炽热的双唇,在她讶异呆愣的瞬间,与她的唇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把她的芬芳悉数吞没。
恩慧傻住了。
这个吻,火热而激烈,带着他急欲释放的情感。热烫而激情,强悍得不容拒绝。
无处可逃。因为他紧密的拥抱,强劲的力量,还有那份热切的渴望,这些都在深层次地撩拨着她的心绪,挑动了心底那份始终存在着又始终被忽视着的期待。
可是,他怎么可以如此恶劣,用这样卑鄙恶劣的手段来破坏她心中辛苦筑起的城墙?
用尽所有力气,恩慧在他吻得最深入的那一刻推开他。
错愕地瞪着她,这个时候的耶律宗远就像一头狼狈的兽,他深刻的热情无法理解她的举动,为什么执意要把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投降的他推出她的生命?
怔然地凝望他,她恨恨地说道:“你的心里面,永远就只有你自己。我和你,根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下一刻,不再多看他一眼,她像一只无助的猎物,转身拔足狂奔……
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奔跑了多久,不知道何时回到了她的如笈苑,不知道何时坐到了自己的小床上,却终究颤抖地意识到——她的唇,竟然还残留着他烙下的余温。
他的执着让她手足无措,而更加令她惊惧的,是他毫不隐藏、一字一句都令她心悸的话语。
她好累,好疲惫。
他却依然故我,依然我行我素。
再也支撑不住,她疲倦地躺倒,用力闭上眼睛!
现在她没有答案,只能努力让自己紊乱的脑海保持一片空白……
烟波浩渺,唯剩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