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锐隽笑容温和:“她是我的妹妹,董恩慧。”
“给公主请安。”懿安的骄傲表情并没有影响到恩慧的心情,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浅笑。
隽哥哥的目光转向他妹妹的时候,立刻换上了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含在嘴角的是笑意,藏在眼里的是温柔。这就连从不会看人脸色的懿安都看出来了,顿觉满心不高兴。怎么从不见隽哥哥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这个叫做董恩慧的女子,眼神澄净,一身的素净衣衫,纤细柔美,姿态娴雅轻盈,一看就知道准是个大家闺秀。
董--恩--慧?
“啊!”懿安恍然大悟地大叫一声,吓了对面的兄妹一跳。玉手指向恩慧的方向,她那一双不大的眼睛正在放光,脸上的表情极度夸张,毫不掩饰她的惊讶。
“你就是那个差点被我父皇杀了的那个……”
听到这话,董锐隽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浓浓的不悦情绪,穿透他滴水不漏的自制。毫无笑意的他,显得格外冷峻漠然。
懿安公主没看到,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好不容易父皇曾经跟她提过一个人,能够让脑筋大条的她留下印象的,父皇的形容词她还隐约记得呢,她多了不起呀,怎么可以不说!
“就是那个……水性杨花,极不检点自己,勾引了两个辽国男人,还有那个……”
董锐隽的脸色阴沉到极点,冷峻的黑眸如同锋利的刀,戾气四射。懿安公主却在此时也终于想起了最后一个形容词:“那个那个不守妇道喜欢将男人当做玩物的女人啊?”
这一番不知是有口还是无心的话,让恩慧的浑身不舒服到了极点,双手揪紧,她勉强压抑着不快的心情,双脚却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她骤然感觉到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轻轻环过她瘦削的肩,他的力道极尽温柔,充盈丰厚的热力立刻层层传递,温暖了她微颤的身体和冰冷的心。
抬起水眸,见到大哥方正的下颏依旧紧绷着,忧心忡忡地望着她,担心她再一次受到伤害。
她没有苦,也不会为自己感到悲哀。可是,她的神态中却隐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还有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脆弱。
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大哥贴心的安慰让她更加有些委屈,眼圈不自禁地红了。
“我没事。”她扭过头来看他,轻轻地、轻轻地摇摇头,小小声地开口。那乖巧释然的模样,却让人看得心狠狠地揪着,感觉到疼。
董锐隽凌厉的眼神扫向懿安,声音低沉,怒意正旺:“请公主自重。”
他的语气淡漠,冰冷而没有情绪。脸色极其阴鸷,神态仍是一贯的冷静淡然。平淡的声音,却宛如十二月的寒风扫过,让人瑟瑟发抖。
“啊?”懿安公主瞪大了一双不大的眼睛,显然有些不明白:“我哪里不自重了?”
英挺的眉宇之间,正凝聚着浓浓的怒气:“您刚刚说的话,就是诽谤。”
董锐隽的话和他的目光,让懿安多少有些惊慌。
没办法不惊慌。那双漆黑的眼睛,靠得她好近好近,正迸射出深邃的光芒,让人惊心动魄、战栗不已。
可是仗着自己是公主,只有她训斥别人,从来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懿安依然嘴硬:“我哪有诽谤?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哪知道你妹妹是个什么鸟?”
董锐隽惜字如金,不欲与这位不知懂事知礼为何物的骄女争辩:“既然不知是否属实,就应该谨言慎用。”
懿安那双妩媚的眸子立刻蒙上了一层哀愁,小嘴努力地嘟着,满腹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她如果真有这样的本事,那也算是很厉害呀!听说她勾引的是辽国的两个王爷呢,是吧?”
董锐隽的脸色已经铁青了,懿安却从不会看别人的脸色,依旧口沫横飞地评价着:“能让辽国两王全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也不是谁想做那就能做得到的呀!”
说实话,同为女人,她还真有点羡慕也还真有点佩服她呢!
冷睐她一眼,不再理会她,董锐隽一扭头,轻轻拥着小妹,转身就往回走。
懿安却忙不迭地追上去,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隽哥哥的呀!“隽哥哥,隽哥哥,你上哪儿去,你等等我呀!”
红唇嘟起,她的感觉还是好委屈:“人家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的。”
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要不是因为在他面前,她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隽哥哥,你现在怎么就不能对我客气点了,好歹我也是公……”
正忍不住抗议,突然感觉到一道强大的气劲袭来,让她的周身顿时像是被空间封闭,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她气恼在心里,身子无法动弹,眼珠子却猛转,瞪着不远处的董锐隽,非常确定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因为不想再跟她废话,而直接动手,点了她的穴道的。
真是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董锐隽毫不理睬她杀人的目光,直接转向一直跟随在公主身后的一位太监:“内官大人,公主的身体似乎突感不适,下官恐怕会照顾不周,还是请送公主回宫吧!”
“公主。”
原本公主与她心仪的董将军相谈甚欢,这位公公则在一旁打着瞌睡。突来的变化让他连忙跑到公主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但见刚刚还巧舌如簧的懿安公主,张口结舌,竖眉瞪眼,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他顿时惊慌失措:“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董锐隽不慌不忙,面不改色:“请内官大人放心,我略通医术,公主此症应该是劳累过度,玉体欠安,您还是尽速送她回宫吧,相信一个时辰之后,必会痊愈。”
“好好好。”老太监只好答应着,命人快快过来。
心里无奈地想着,这是怎么说的,公主明明是欢天喜地地走着来的,还没说上三句话,却要被气急败坏地扛着回去了。
感叹啊!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上杆子不是买卖呀!